第二夜,波瀾起伏的一天這便匆匆過去了。
沈千幸一夜好夢。
一日一早,沈千幸正笑嗬嗬的同沈淮安和方琳琅比比劃劃得用早膳,與此同時,顧辭已經早早的進了宮,王恒也是一大早的就進了東宮求見太子。
此時東宮一片寂靜,太子爺還沒睡醒。顧辭從遙遠的樹闌門回來,不知道成天和他父皇商議什麼事情呢,父皇這兩日連早朝都不聽了,一早就把顧辭召進了宮。顧寅患得患失,從小到大,他事事都被這二弟壓一頭,仿佛他是遠在天邊的神邸,他永遠都無法企及。
即便是他如今已經貴為太子,但是站在顧辭麵前,卻還是無端端生出莫大的怯意來,從心裏上就覺得比顧辭矮了一頭。這日一早,正躺在榻上心煩意亂時候,忽然聽到外麵一串急匆匆地腳步飛奔而來,然後便是敲門聲。
“誰啊這一大早的!”顧寅不耐煩地翻過身對著殿門大吼:“要是沒事兒本宮殺了你!”
那內室的隨從進來小心翼翼地掩上房門,在顧寅榻前跪下道:“殿下息怒,是兵部侍郎王恒王大人來求見。”
聽見這個熟悉的名字,太子才將火氣轉為不耐,揮袖道:“讓他等著,本宮睡醒再召見他。”
隨從臉上神色一急,靠上前去附耳道:“等不得啊太子殿下,殿下還不知道呢,昨日京中出了一件大事,王大人的公子被人打成了重傷,據說都一隻腳都殘了,那渾身皮開肉綻的,別提多凶險了,王大人也是著急這才一早的就來求見殿下了!”
聞言顧寅猛地翻身坐起,橫眉豎目:“殘了?誰下的手?!”
“據說是溫侯夫人……但是在將軍府受得傷,不定是誰下的手呢。”隨從小聲說著:“那上個月王大人和溫侯尚且有矛盾沒解開,是不是溫侯借題發揮也未可知啊。”
“將軍府……”顧寅喃喃念著這個門第,“顧辭和沈千幸剛剛回京,這將軍府就長了底氣了?!”
“誰說不是呢殿下,這上來就把王大人的公子打殘了,豈不是在打太子殿下您的臉麼?”隨從在一旁添油加醋,好似唯恐天下不亂。
偏偏顧寅本來就是個沒主心骨,一牽扯到將軍府容王府這樣的字眼,剛剛勉強壓下的火氣又噌地冒了上來,立刻從榻上起身,急三火四地催促著:“快快快,給本宮更衣!把王恒叫進來!”
“是。”隨從趕忙站起來給顧寅更衣,又出去將等候多時的王恒叫了進來。
王恒一進來便老眼含淚地跪在地上痛哭不止:“懇請太子殿下為老臣做主啊!”
“你且將來龍去脈好生道一遍,若真是將軍府胡攪蠻纏,本宮斷然也不會輕易饒了他們,叫你白白吃了這一記暗虧!”顧寅言辭鑿鑿說著,但凡有一丁點能扳倒顧辭的希望,他必然都要緊緊抓在手心裏。
想起自己那還躺在床上連夜呻吟哀嚎的愛子,王恒便是一陣老淚縱橫,“回太子殿下,容王殿下和昭陽郡主甫一進京,小兒便不小心衝撞了,這本就是小兒的錯,事後小兒也登門致歉,本是一件無傷大雅的事情,但是誰知道那將軍府的侯夫人居然將小兒打至傷殘……這、老臣隻有這麼一個兒子,這叫老臣全家上下如何能不痛心疾首?於情於理,侯夫人這樣作為未免太無法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