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幸在室內悠閑地搖著手中的團扇,麵上毫無表情。
送走了沈宵,玲瓏進來道:“小姐怎麼躲著老爺呢?”
“想事情。”沈千幸淡淡回了一句,所謂春困秋乏,她也懶懶地不想說話。
玲瓏接過她手中的扇子給她搖著風道:“小姐有事不如去找王爺商議一二?”
“暫時用不著。”沈千幸閉上了眼睛,心中自有考量。
方琳琅。她微微皺著眉,心中念著這個名字,嘴上說:“下去吧,我想睡一會。”
“是,小姐醒了就喚一聲,奴婢就在外頭候著。”玲瓏給她蓋上薄被一角,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自己躺著,沒過了一會沈千幸便出了一身薄汗,外頭忽然響起那隻紫藍鸚鵡尖細的“小姐萬福”聲,接著便是玲瓏的笑罵聲:“這小東西怎麼見著誰都這樣問!”然後是鸚鵡撲扇翅膀的聲音,被玲瓏拎著放遠了。
沈千幸兀自笑了一下,忽然覺得自己這樣煩緒上心實在是沒有必要,籌謀大業不是她一人之事,放著顧辭在一邊,不用白不用。
她翻過身,心中明朗了許多,也不覺得熱了,過不多久便靜悄悄地睡著了。
次日瓢潑大雨,沈千幸越發懶怠,本就年輕貪睡聽著外頭雷雨交加更是精神懨懨,直接賴在了床上。
“小姐,早上便沒吃,這都眼看著要中午了,午飯還不用嗎?”玲瓏從外麵進來,身上沾著略微的濕氣進來,手中端著一盅湘蓮燕窩,“小姐且用些吃食吧。”
沈千幸斜躺在床上看著近日來的賬本,生意一直不錯,進賬十分平均,仔細盤算一下也差不多能染指一些其他產業了。沈千幸看得入神,壓根就沒聽到玲瓏說了什麼。
她一身雪紗薄衫,臉上粉黛未施,細致白皙的皮膚卻並不顯病色,反而更是添了一絲出淤泥而不染的味道來。
玲瓏喚了她兩聲,沈千幸都沒作答,便將燕窩放下了,靜靜侍立在她身旁。
沒多時外頭傳來一疊聲的問安,玲瓏出去一看,瞧見顧辭正低著頭撫去袖子上的水珠,竟是冒雨過來了,玄黑麒麟靴都似乎濕了不少。
顧辭一抬眼,睫下泛著隱約的水汽,配著唇邊溫和的笑意甚是賞心悅目。
“千幸呢?”顧辭問道。
“小姐還未起呢。”玲瓏擋在內閣前,不給進,女兒家的閨房說闖就闖進來了,真是不知羞恥!
“總歸兩個月後就是我夫人了,還怕我看?”顧辭壞笑一下,推開玲瓏徑自進去了。
玲瓏氣得直跺腳,一轉身瞪著濕淋淋的軒清道:“不要臉!”
軒清:“……與我何幹?”
“哼!”玲瓏氣呼呼地下去了。
閣內,沈千幸感覺到溜進來的一道冷風,聽著那一抹若有似乎的笑聲,不用抬眼不用猜便知道是誰來了。
她神色倦怠地看著手中的賬本,閑閑地翻過一頁,懶散道:“這麼大的雨,何必巴巴地跑過來。”
“流光說你早午都未吃過東西,可是身體不舒服?”顧辭一看到沈千幸那雙漆黑的狹長鳳眸便微微彎出了弧度,他脫了身上有些濕的外衫,隨手扔在一旁往沈千幸的床榻邊靠過去,還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確定沒有發熱才放下心。
“你究竟是派流光保護我,還是監視我?”沈千幸不悅道。
“不該看的他自然不會去看。”顧辭注意到旁邊的一盅湘蓮燕窩,還是溫熱的,便端了來,舀一勺喂過去,“你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還怨旁人呢?這身體是我的,你不愛惜本王親自來愛惜,張嘴,瞪什麼瞪。”
顧辭蹙眉,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握著玉勺,鐵了心的要把這盅燕窩給沈千幸喂下去。
沈千幸定定地看了他一會,無法,隻得乖順地嚐了一口,味道濃鬱卻不甜膩,隻這麼一口便餓了,於是繼續看著賬本,有一搭沒一搭地跟顧辭說著話,一盅燕窩很快便見了底。
顧辭看著她,眼裏明晃晃的蕩著一股喜愛之情。
“你可認識方伺?”沈千幸放下賬本,想了想還是決定跟顧辭商量一下。
顧辭將燉盅放回去,應道:“西京司士參軍的長子?”
“嗯。”沈千幸點點頭。
“能說得上話,怎麼,又打什麼歪主意了?”顧辭一哂,可見他對他夫人是何其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