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幸笑著:“彼此彼此。”
打破這邊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的是軒清,還是那樣一身青色武衣,翩翩出塵。
玲瓏笑道:“傻大個,王爺呢?”
軒清看到玲瓏,眼中亮了亮,握著劍走到沈千幸身前作揖道:“沈小姐,王爺有要事在身,一時脫不開身,沈小姐請回吧。”
不止是玲瓏,沈千幸都感覺自己背脊僵硬了一下,顧辭竟然趕她走!
唐悅哈地一聲笑了起來,神色不屑,還當她沈千幸是個什麼人物呢,如果不是因為她是沈府的嫡女,想必王爺是看都懶得看她一眼罷,還這樣傲氣,其實還不是跟她們一樣,真是可笑。
沈千幸坐在這裏受了唐悅這樣無禮的挑釁都盡量忍下去了,但心中難免有了些火氣,她再三壓製,說道:“無妨,王爺忙完了再過來也可以,我等。”
軒清一愣,沒想到沈千幸這次竟然這樣放得下身段,但可苦了他,一時不知如何應對,回話錯漏百出,“這個……王爺今天怕是忙不完的……不如沈小姐先回去吧。”
“沒關係,我說了我等。”沈千幸又端起蓋碗,低頭輕啜一口借此掩去心底翻騰不休的火氣。
軒清急了,“沈小姐……你天色也不早了,等王爺忙完定然都下半夜了,屬下送您回去吧?”
“夠了!”沈千幸一忍再忍,終於繃不住,臉上怒色顯現,一聲怒喝把唐悅嚇了一跳。沈千幸猛地將手中的蓋碗狠狠摜在桌子上,滾燙的熱水淋了滿手也毫不在乎,她站起來看著軒清怒道:“你便直說了吧,顧辭不想見我是不是?”
點題了,軒清本來就不擅長說謊,眼下被沈千幸一語道破,隻能點頭承認道:“是……”
“那你怎麼不早說!”玲瓏氣得漲紅了臉,“找什麼一百個理由,直說不就是了!”
“很好,恐怕顧辭眼下正在賞月飲酒,哪來的空見我呢。”沈千幸怒極反笑,定定地看著軒清,那雙漆黑的眸子裏暗潮湧動,“你且去回了顧辭,他如今要過河拆橋,千幸也不是那種不依不饒的女人,大不了一切重來,隻道一聲來日方長,後會無期!”
她毫不收斂的氣勢像迎麵劈砍而來的刀鋒般逼人,哪有方才那般鵪鶉似的溫順模樣。
過河拆橋,多嚴重的四個字,軒清馬上意識到沈千幸話語裏的深意,見沈千幸起身便要走,連忙道:“王爺絕無此意,沈小姐留步,屬下馬上去回了王爺。”
“不必了。”沈千幸徹底惱了,腳下步子一頓一頓,徑自走了。
方才所言過河拆橋不過是一句氣話,嚇嚇顧辭罷了。但沈千幸惱火了卻是真的,顧辭這樣甩她的臉麵尚且不說,因著先前那些小別扭便這樣閉門不見,如此小孩心性,沈千幸定要給他矯正過來!
小樹不修還不直溜了!
沈千幸氣呼呼地就走了,軒清攔不住她也不敢攔,立刻去回了顧辭。
跟沈千幸臆想中的一樣,顧辭在月光下獨自飲酒,卻是無心賞月,眸中神色落魄。
軒清附耳過去,轉述了一下,隨後道:“王爺,沈小姐誤會不輕。”
“她當真這樣說?”顧辭放在手中酒盅,長眉狠狠皺在一起,被酒液打濕的唇色越發鮮豔卻沒有絲毫陰柔之氣,反而更添勃勃英姿。
軒清嚴肅地點了點頭:“屬下過去時,唐氏也在,依唐氏的性情恐怕也是說了什麼衝撞了沈小姐,以至於沈小姐震怒離去。”
“誰讓她過去的!”顧辭一怒之下狠狠摔了酒盅。
“應該是唐氏聽說沈小姐來了,自己過去的。”軒清說,“王爺,當務之急是快些和沈小姐澄清這層誤會才是。”
的確,要是沈千幸真這麼以為,那這誤會可就大了。
顧辭登時火急火燎地回了房更衣,想到剛才唐悅不知會怎樣打壓沈千幸,既是心疼又是氣惱,疼她在自己眼皮底子都受了委屈,也氣他自己眼皮底下都能讓沈千幸受委屈!
“王爺竟然這樣無仁無義,奴婢真是看錯了她!”回府的路上玲瓏一邊替沈千幸叫屈,一邊自己忍不住哭了出來。
沈千幸一個頭兩個大,不知道該說什麼。
待她們前腳回了沈府,還沒到別苑,立刻聽有人來通傳說是顧辭來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