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幸表麵上平靜無瀾,內心卻是上上下下對顧辭狠狠罵了一通,卻仍是不解氣。
“玲瓏,你覺得顧辭好嗎?”他好嗎?值得托付一生嗎?
沈千幸垂下眼簾,經過那樣糟糕的一世,她雖說已經不再將兒女情長掛在心上,可她這一路走來,一身榮辱終究還是要掛在顧辭身上的。他這次若還是敗了,她也會再次一敗塗地,眼下的這一生不管是以什麼形式,說到底還是要托付在顧辭身上的。
玲瓏撚著一小撮魚食撒進魚群裏,有些詫異地問道:“小姐為何這樣問呢?在奴婢看來,王爺如此英俊瀟灑,又是皇家貴胄,更不肖說人品才學,比之其餘的幾位王爺不知道要好多少倍,世間女子祈願中的最好的男兒,說的便是咱們王爺這樣的了罷。”
沈千幸失笑,“哦,比軒清還好?”
她近來總是這般打趣她,玲瓏一開始還會羞紅了臉,現在卻都習慣了,隻是聽到那個名字時眼中洇出些微的甜意來,“正說著小姐的事呢,怎麼又好好扯上奴婢這裏了!”
此事沈千幸一笑而過,“你說的是,除了顧辭我又能選誰呢。”
世間最變幻莫測的便是緣分二字了吧。
“此事原是我的錯。”沈千幸輕輕地自言自語,她這樣精明,上一世不過是生活所迫,眼中什麼瞧不見?她看得出三王爺顧楓的不軌之心,自然也能在第一時間看到了顧辭眼中逐漸萌生的情愫。
隻是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不敢輕易再把自己搭了進去罷了。
如今來看,兩世相比都是顧辭更為出色,各方麵也能看出來他是個值得信賴的托付……
一會去容王府找他,聊表歉意,把事情說開了吧。
沈千幸兀自決定了一會的去向,想通了,心裏便舒坦多了,專心將魚食在手中碾碎了撒向湖麵。
白日裏有沈合鈺這麼一出鬧劇,韓玥的這幾個小姐妹更是有了數不清的話題爭相討論,沈千幸回了宴廳時她們還在就此事私下嘰嘰喳喳個沒完。當真是人前端莊賢淑,人後潑辣放縱。不過她們能在自己麵前露著這樣一麵,顯然是不把沈千幸當成外人的。
當朝正一品太師嫡親孫女白妤京,禮部與吏部侍郎府上嫡女聶冰、高媛,禦尊監國攝政王嫡次女賀千慕,戶部尚書嫡女曲靈紛……
這些人,如果她願意,全部都能成為她未來鋒利的手中刃!
不得不說,韓玥這次的誕辰宴席,可是為沈千幸博得了東風般的助力。
念及此,沈千幸與這些貴族小姐們的互動越發密切起來,少了一絲熱忱真心,多了一份虛情假意。
笑鬧了一整日,待各個都從韓府散了後已經時日不早了,眾人在府門前相互道別,上了自家馬車回去了。
韓玥站在一旁,看著沈千幸扶著玲瓏上了馬車,笑眯眯道:“回去好好教訓一下沈合鈺,今日幸虧是在我府上,若是去了其他的場合,那丟的人可就找不回來了。”
“怎麼在你這裏丟的人就能找回來了嗎?”沈千幸挑眉看著她,彼此都是溫和地笑著,唯有韓玥,才得到了沈千幸的大半真心。
“那也不能。”韓玥倨傲地一揚眉,“好了,快走吧,與你們打鬧了一整日我都累了,這會子回去了便沐浴更衣就寢了。”
“行了,別送了,我這便走了。”沈千幸進了馬車,掀開一旁的簾子看到韓玥還站在外麵,喊道:“回去吧。”
“那我進去了。”韓玥揮了揮手,提著裙擺轉身進去了。
沈千幸這才放下簾子,淡淡道:“去容王府。”
玲瓏立刻同外頭的車夫說了,然後問道:“今日王爺一直都在韓府,小姐怎麼晚上才想著要過去?”
“白日沒來得及說上話。”沈千幸說,長睫低垂的樣子很是無辜。
玲瓏心道這是多日不見想得慌了,當下便笑著抿上了嘴,不再多說了。
到了氣派的容王府門外,馬車停下,沈千幸牽著玲瓏的手下了馬車。
“沈府嫡小姐前來拜問。”玲瓏清淩淩地提著嗓子,順便好奇地四處觀望了一下,容王府雕梁畫柱之氣派,不愧是皇家子弟的居所,比之沈府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守門的侍衛一時沒反應過來,習慣性地回了一句:“沈小姐稍後,且等屬下進去通傳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