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紅樓夢》人物詮解(2)(1 / 3)

正說著,隻見一個小丫頭笑嘻嘻的走來:“姑娘們快瞧雲姑娘去,吃醉了圖涼快,在山子後頭一塊青板石凳上睡著了。”眾人聽說,都笑道:“快別吵嚷。”說著,都走來看時,果見湘雲臥於山石僻處一個石凳子上,業經香夢沉酣,四麵芍藥花飛了一身,滿頭臉衣襟上皆是紅香散亂,手中的扇子在地下,也半被落花埋了,一群蜂蝶鬧穰穰的圍著他,又用鮫帕包了一包芍藥花瓣枕著。

根據常識,芍藥花一般是在春夏之交四月下旬至五月中旬開花。再結合上麵我們所講過的內容,賈寶玉的生日很可能就是四月下旬的某一天。

四月下旬還是一個相對籠統的概念。具體是四月下旬的哪一天呢?具體哪一天才是賈寶玉的生日呢?如果從《紅樓夢》的文本之中尋找這個問題的答案,隻有一條線索——賈敬的死。因為《紅樓夢》中明確交代,賈敬死於寶玉生日之後的第一天。那麼,隻要我們弄清楚賈敬死的日期也就弄清楚寶玉生日的日期了。那麼賈敬死的日期究竟是哪一天呢?

我們先來看一下在描寫賈敬的喪事的過程中交代的一係列日期:

第六十三回寫道,“尤氏一麵看視這裏窄狹,不能停放,橫豎也不能進城的,忙裝裹好了,用軟轎抬至鐵檻寺來停放,掐指算來,至早也得半月的工夫,賈珍方能來到。目今天氣炎熱,實不得相待,遂自行主持,命天文生擇了日期入殮。壽木已係早年備下寄在此廟的,甚是便宜。三日後便開喪破孝。”

第六十六回寫道,“賈蓉見家中諸事已妥,連忙趕至寺中,回明賈珍。於是連夜分派各項執事人役,並預備一切應用幡杠等物。擇於初四日卯時請靈柩進城,一麵使人知會諸位親友。”

讀了這兩段話,我們應該對其中的兩個有關於日期的數字引起注意,一個是“三日後便開喪破孝”;另一個是“擇於初四日卯時請靈柩進城”。如果真的像我們推測的那樣,賈寶玉的生日是四月的某一天的話,那麼先是“三日後便開喪破孝”;中間再浪費一些時間,例如“加鞭便走,店也不投,連夜換馬飛馳”,至少也得十幾天左右;再“擇於初四日卯時請靈柩進城”。這個“初四日”就很可能是五月初四。

此外,第六十五回寫道,“至初二日,先將尤老和三姐送入新房……至次日五更天,一乘素轎,將二姐抬來。”也就是說,賈璉偷娶尤二姐是某月初三。這個初三仍在賈敬死後的七七期內,因此應該為六月初三。而鳳姐根據家奴興兒的話——“這事頭裏奴才也不知道。就是這一天,東府裏大老爺送了殯,俞祿往珍大爺廟裏去領銀子。二爺同著蓉哥兒到了東府裏,道兒上爺兒兩個說起珍大奶奶那邊的二位姨奶奶來。二爺誇他好,蓉哥兒哄著二爺,說把二姨奶奶說給二爺。”——得知實情的真相以後,王熙鳳於第六十八回“一麵止了哭挽頭發,又哭罵賈蓉:‘出去請大哥哥來。我對麵問他,親大爺的孝才五七,侄兒娶親,這個禮我竟不知道。我問問,也好學著日後教導子侄的。’”這段話告訴我們,賈璉偷娶尤二姐是在“親大爺的孝才五七”的期限之內。也就是說,六月初三還在“親大爺的孝才五七”。而“才五七”也就是說賈敬死後還不到“六七”、還不到四十二天呢。這也就是說,賈敬大約應該死於“六月初三”前的三十六至四十一天之前。

按照這個邏輯,賈敬的死期應該是四月二十到四月二十五之間的某一天。這與上麵推斷的“四月下旬的某一天”的結論不謀而合。但是再具體到是四月二十到四月二十五之間的哪一天,這可能已經無從考證了。

賈寶玉為什麼喜歡吃胭脂?

我們在讀《紅樓夢》的時候,能明顯感覺有一種特殊的類似於女性性格的東西在寶玉身上。甚至很多人因為這一點並不喜歡寶玉這個人物形象,認為他缺乏男子漢的氣概,有的隻是女子的柔情與蜜意。但是,當我們從寶玉生活的環境來察看這一點的時候,我們可能就會對寶玉的這種獨特的性格多出來些許的諒解——這是由於他生活的特殊環境造成的。

不難想象,賈寶玉從小就生活在脂香粉氣之中。從她出生的那一天起,就生活在奶媽、丫鬟的日夜相伴之下。那些照顧寶玉的奶媽、丫頭就像照顧自己的孩子、親人一樣無微不至的照顧寶玉。對於這個賈府的掌上明珠,賈府上下自然更是托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尤其是像賈母、王夫人之類的人物。就是這樣,寶玉一出生就在一群女性的影子裏生活著,他每天聞著女性身上散發的脂粉芳香,每天觸摸著女性溫柔綿軟的身體,每天看到的最多的無非都是女性綺麗的衣衫和閃光的釵環以及閨房裏的一切東西——這樣的環境直接影響了賈寶玉的性格的形成。

《紅樓夢》第二回《賈夫人仙逝揚州城,冷子興演說榮國府》裏有這樣一段描寫:

雨村笑道:“果然奇異。隻怕這人來曆不小。”

子興冷笑道:“萬人皆如此說,因而乃祖母便先愛如珍寶。那年周歲時,政老爹便要試他將來的誌向,便將那世上所有之物擺了無數,與他抓取。誰知他一概不取,伸手隻把些脂粉釵環抓來。政老爹便大怒了,說:‘將來酒色之徒耳!’因此便大不喜悅。獨那史老太君還是命根一樣。說來又奇,如今長了七八歲,雖然淘氣異常,但其聰明乖覺處,百個不及他一個。說起孩子話來也奇怪,他說:‘女兒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見了女兒,我便清爽;見了男子,便覺濁臭逼人。’你道好笑不好笑?將來色鬼無疑了!”雨村罕然厲色忙止道:“非也!可惜你們不知道這人來曆。大約政老前輩也錯以淫魔色鬼看待了。若非多讀書識事,加以致知格物之功,悟道參玄之力,不能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