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4章 月夜風雨(1 / 3)

“回福晉,貝勒爺在離園之前並未吩咐,隻是在聽聞爺一行人途中被亂賊所困時,爺下令瑤園所有護衛不得擅自離崗,一切按部就班,不調用園內的一名兵卒,違令者軍法處置。”雨涵泰然答道。

“不調用園子的一兵一卒?”我低喃著重複。難不成……他所擔憂的,是,此看似途中遭伏的遇刺事件,實則為聲東擊西,調虎離山之計?

自打胤禩從貝勒府中搬到瑤園,這裏便成了他接見王公大臣處理政務的大本營,貝勒府的權力已被架空,核心轉移到了瑤園中他的書房,大多的奏折和密函都是直接送到那裏。

也就是說,倘若有心之人要尋找他朝務上的罪責和失誤,查清私底下和親貴重臣的交情,瑤園是一個絕佳的突破口。有時候事情繁雜冗長,處置起來難免百密一疏,如果被那些人抓到把柄,不日東窗事發,一個個屎盆子往上扣,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那真真是跳到黃河洗不清了。

是什麼人有如此險惡的心思?這個局天羅地網直搗黃龍,怕不是朝夕之間便能布成的,除去些親信,瑤園內的下人我也都基本信得過,而此刻還對失勢的胤禩虎視眈眈,夜不安枕的,還會有誰呢?不惜成本收買消息,得知胤禩已離園遊山,並且在瑤園中依然暗中安插自己的勢力,恐怕,與胤禩,是友,而非敵。

那麼……

眉頭凜然一蹙,怎麼可能是他?

廣廈傾倒他幸存,所幸青山依舊在,可是他在朝堂上的根基未穩,尚且需要胤禩的扶助,又怎會在背後使詭計動刀子?一念至此,又覺得這是萬萬不可能的。

而魏珠,我前不久知悉了他是胤禩與康熙之間私下溝通的暗使太監,魏珠來通風報信,我能否理解為康熙已經知道了這件事?畢竟魏珠是康熙的貼身太監,若非得令而行,此番出京未免太過奇怪。

“福晉福晉,主子……主子回來了!”略帶喘息的嗓音闖入,打斷了我的思路。

一路風塵仆仆來不及梳洗,他的樣子卻絲毫不見狼狽之色,月白色的衣衫隨風漫漫飄起,如嫡仙臨世般翩若驚鴻,懸著的心總算緩緩落下,不問不思不憂,我屈從於現實的溫暖,即便短暫,即便飄渺。

入了正月裏,年氣正濃,家家張燈結彩對對貼聯,街頭巷尾喜氣洋洋,孩子們換上新衣大人們走親訪友,瑤園裏也不例外,門神門聯一樣不少,紅燈紅綢交相輝映,下人們來來往往臉上皆是歡悅,紅光滿麵。

正月二十九,喜迎新春的餘韻猶存,本來平靜安穩的一天卻被一道上諭打破,史稱斃鷹事件的餘波。

康熙諭胤禩“行止卑汙,凡應行走處俱懶惰不赴”,停本人及屬官俸銀俸米、執事人等銀米。

當康熙派來的太監帶到諭旨,我們磕頭謝恩之後,生活依然按照原本的軌跡行進下去,並沒有因此形成新一輪的波瀾,不過是停了俸銀糧米,對於瑤園的正常開支流轉不產生任何影響,暫先不論家底是否殷實,光光星玥產出的利潤維持日常生活尚且有餘。

不過這安寧的生活也有一段小插曲,胤禩被康熙嗬斥是常有的事,隔三岔五見怪不怪,但平步青雲的四王爺無故被康熙斥責,倒是令我深感意外,貌似是和八爺黨的揆敘、阿靈阿有關,但究竟有什麼牽扯我沒興趣也沒精力去了解。

流沙般的時光匆匆逝去,轉眼已是康熙六十年十一月,十四從甘州回京述職。他奉命進軍西藏討伐策妄阿拉布坦,後至西北剿滅阿拉布坦巢穴已三年有餘,五十七年經過康熙的深思熟慮,壓下了廢太子胤礽反襲,十四力排眾議最終掛帥出征,記得他啟程之時,康熙親自為他舉辦了盛大的歡送儀式,出征之王、貝子、公等以下俱戎服,齊集太和殿前。其不出征之王、貝勒、貝子、公並二品以上大臣等俱蟒服,齊集午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