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裏比的上阿強哥。”李弘毅無奈的一笑。
阿強就是禿頭老爺子的孫子,比李弘毅要大幾歲,初中畢業之後就買了一部二手麵包車,搞了幾年運輸賺了點錢,他們一家就在村裏頂了天,見誰都是一副囂張的樣子。
記得又一次,李弘毅無聊在村裏的操場上打球,恰好阿強的車也停在籃球場旁邊。
李弘毅拿著球還沒有投出去,就被阿強一大嗓子吼住了:“你幹什麼,別在這打球,沒看到我車停在這裏麼,要是砸壞了,你賠得起麼,你爸媽非要抽你一身皮你信不信。”
“嘻嘻。”李弘毅手一抖,籃球掉在了一旁,尷尬的笑了笑,卻什麼話也說不出。
阿強的爺爺也就是禿頭老爺子那時候也在旁邊,卻硬生生的看著李弘毅挨罵,愣是沒有出來勸一句。
平時村裏開會,阿強一家人是最積極的了,整天說著,公家的東西就是要大家一起用,誰都不能搞特殊,大義凜然的說完這些之後,村裏的籃球場就成了阿強家裏的停車場了。
想著這些,李弘毅低著的頭更加往火盆壓了壓,他幾乎都能聞到自己頭發烤焦的味道。
幾個老爺子根本就感覺不到李弘毅的心情,一邊嘖嘖的說著這房子怎麼怎麼不好,一邊對李弘毅勸導:“我看你娃就別讀書了,就算學校教得好,你娃也學不好,沒什麼用,還不如跟著你爸媽去外麵打個工,至少不浪費讀書那幾個錢。”
“嗬嗬。”李弘毅幹笑了幾聲,什麼話也說不出。
,他讀的那個大學,雖然不出名,但好歹也是個大學,學校裏的一些專業也不錯,但村裏人可不這麼認為,李弘毅不成材的觀念如同飯是可以吃的理念一樣,在他們心裏根深蒂固。
李弘毅很小的時候,便一個人在家了,那時候,他家窮,沒有電話,爸媽打電話回來都是打到別人家裏,然後就叫李弘毅去接。
每次,當李弘毅的爸媽打電話回來,那家人的婦人都會跟著自己媽媽說一堆李弘毅怎麼怎麼壞,苦口婆心的讓李弘毅的媽媽回來照顧李弘毅,說什麼賺錢都是為了你的兒子,要是你還不回來,你兒子就要進監獄吸毒,槍斃了一樣,兒子還是錢重要?
其實,李弘毅很小就懂,自己家窮,別人這樣做,說白了,意思就是要了他家的電話費,而自己家,連點補償都拿不出。
那個時候,自己的母親被這麼一堵,臉漲得通紅,一句話也說不出。
而自己那個時候明明很懂別人心裏的想法,卻不能,甚至不敢去做出什麼。
很快,這一天就在打掃中度過,晚上,剛剛吃過晚飯,家裏的電路就因為經久失修而斷電了,他一個人也沒有什麼事做,隻好摸著黑走進了房間,點燃了一隻蠟燭,從抽屜翻出了一本老舊的筆記本。
摩擦著筆記本的封麵,這裏,記載了他六年的故事,從第一次見到張倩之後,他便每個星期都將自己想對她說的話寫在了上麵,一寫,就是六年,他本來,打算在高中畢業晚會那天向張倩告白的時候順便送給張倩的。
但是,卻完全沒有了必要,而明天,就是張倩的婚禮了,他知道,自己,怎麼都不能再慫下去了,這一次,他要好好的,光明正大的,參加她的婚禮。
蒼白的蠟燭燃燒著自己的身體,如眼淚一般的蠟燭油滴在泛白的牛皮紙上,一團毀滅著一切幻想的火焰,點燃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