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末,放學的鍾聲剛響,一班男生已經在底下鬧騰開,先生說“放學”的聲音也被高聲喧嘩淹沒,先生搖了搖頭,挾著書先出了教室。
男孩子們忙著商量星期天的節目,三三兩兩聚攏了比手劃腳興高采烈,成巒穿過人群走到孟蹈仁桌前,趴到他桌上,笑眯眯的道:“弟弟,明天一起去玩兒?”
孟蹈仁看到他就恨得牙癢,想想自己老是被騙,實在可悲,可是又不能怪成巒,他從來沒有說過年齡比自己小,是自己被他的外表欺騙……三兩下收拾好書包,孟蹈仁拎著就往外擠。
成巒笑眯眯的跟在他後麵,輕鬆的走著他擠開的大路,兩人突破重圍出了教室,孟蹈仁眼角掃過兩個並肩而立的人,驚訝的轉過頭,定睛再看。
果然是司南裕和爾七並肩站在教室外,爾七靠在牆壁上,雙手抱在胸前,眯著眼似乎在打瞌睡。司南裕站在他身旁,雙手插在褲袋裏,正朝自己微笑。
孟蹈仁左看右看,前天司南裕說爾七跟蹤他,昨天爾七拒絕回答司南裕的問題,今天這兩人怎麼會在一起?
司南裕道:“有空嗎?”
孟蹈仁剛要點頭,成巒從他身後探出頭,搶著道:“沒空。”
司南裕看了他一眼,又轉向孟蹈仁,誠懇的道:“我需要你幫忙。”
成巒又搶先道:“遇事就求平頭百姓幫忙的話,要你們警察做什——?”
孟蹈仁打斷他的話,盯著司南裕,認真的道:“跟昨天的屍體有關?”
司南裕點頭。
“我幫。”孟蹈仁二話不說的允諾,“說吧,要我做什麼?”
司南裕道:“到時候我會通知你。現在,我們需要重新將案情整理一遍,從頭開始。”
似乎在打瞌睡的爾七忽然睜開眼,一言不發就走,司南裕對孟蹈仁道:“謝謝。”轉身跟上去。
孟蹈仁猶豫了下,回頭看了看成巒,成巒睜得大大的眼睛瞪他,道:“不要去。”
孟蹈仁搔了搔頭,為難的道:“我知道你害怕,可是爹說過,‘習武之人當以除暴安良為己任’,不管凶手是人是‘夜叉’,他濫殺無辜,手段殘忍,我都不能袖手旁觀。”
“誰跟你說這個?”成巒不耐煩的揮揮手,偏著頭望了望前方孟蹈仁的背影,嘟著嘴道:“本少爺就是討厭那娘娘腔,討厭他嘛!”
孟蹈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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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裕與爾七並肩而行,狀似不經意的道:So……你能告訴我,為什麼非要孟蹈仁加入查案?”
爾七眼望前方,冷冷的道:“因為他有用。”
耳邊傳來孟蹈仁和成巒的說話聲,他又補充道:“他們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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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裕帶著三人去了“夜叉殺人”案件的三處現場。第一起案子的屍體在人來人往的路邊被發現,因為沒引起足夠的重視,警員隻拍了幾張照片就解除了封鎖,現場已不複存在。所以,四人實際上隻看到了兩處現場,
第二起案子發生在護城河邊,成巒終於如願看到了現場。
四人在幹涸的血跡上行走,聽著司南裕描述當日的慘狀,與第三起案子驚人的相似,也是滿地鮮血、猛獸撕咬過的屍體、神秘的腳印。
司南裕停在血泊中心,蹲下身,代表屍體的圖案就在他右方尺許處,他指了指地麵上的一個痕跡。
那痕跡有些模糊,但已有心理準備的孟蹈仁立即認出,這個已隨血液變為暗黑色的痕跡正是第三處現場的“神秘腳印”!
成巒見他臉色都變了,挨到身旁小聲問:“那是什麼?”
孟蹈仁低聲給他解釋。
爾七走到司南裕麵前,也蹲下來,伸出右掌貼在那“腳印”上。
他微昂著頭,劉海斜下來遮住半邊眉目,漸向西斜的日光照在他的眼鏡上,鏡片閃過冷冷的光。
他凝神思索了片刻,站起身,什麼也不說的走開。
司南裕看著他走遠了,又重新對現場勘察了一番,依然一無所獲。
孟蹈仁想幫忙,又知道自己幫不上忙,他隻有時不時看看站在河邊一動不動的爾七,再看看忙碌中眉頭緊皺的司南裕,成巒在旁邊打了個嗬欠。
四人看過最後一處現場,爾七又去按了按“腳印”,還是沒說話。
司南裕是最辛苦的人,他幾乎把兩處現場的每一寸地麵都檢查過,令孟蹈仁百思不解的是,他仍然能保持儀容整潔如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