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謝克特祭司是在祈願一年半之後。
作為曾經為辛德蕾拉父親舉行安魂儀式的老牌祭司,我們再次遇到時他就快升任地方主教了。那時我和辛德蕾拉隻是路過酒館門口,還在爭執著委托人丟失的寵物到底是在東南西北哪個城區,根本沒功夫特地去注意一個過路祭司的麵孔,更何況我們本來就不熟。謝克特大喊著我的名字叫住了我們,這讓我有些奇怪,什麼時候我變得那麼有名了?竟然會讓一個隻見過一麵的祭司記住名字。裝作舊識停下來和他聊了聊近況之類的閑話,正待要走的時候,卻被他拉住了。當時的謝克特一臉嚴肅的樣子,讓我不免也心生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謝克特向我索要了我們那天的住址,聲稱晚上會去找我們談些重要的事,而且還是我們尤其是辛德蕾拉需要知道的事。
那天晚飯之後,我拿著委托單正在估算第二天能夠接的任務時,謝克特祭司就來了。我們在客廳坐好以後,謝克特祭司讓辛德蕾拉給房間下個隔音結界,以防隔牆有耳。不過辛德蕾拉並不是元素法師,所以她直接把房間的空間阻斷設成了獨立空間,不過就使用的效果來看倒是差不多的。談話的主要內容果然還是關於辛德蕾拉父親的,隻不過謝克特祭司所講述的卻是我們都不知道甚至是沒想過的事情。他提到月蔭伯爵的病症有些異常,在教會的病例記載上麵並無非常相似的記錄,隻有一種神經疾病能勉強與之掛上關係,隻是那種神經疾病自發現以來就從來沒在大人身上出現過,所有的病例都是15歲以下的兒童。因為月蔭伯爵算是絢日堡的名人,他的死是要登入絢日堡地方教會的記錄手冊的,所以謝克特就想弄清楚月蔭到底染了什麼病,將模模糊糊的理由就寫上書那不是他的作風。查了數周沒有結果,就在他打算將老伯爵的病做為新例記錄的時候,恰好遇到了幾個食物中毒等待治療的教徒。於是謝克特祭司就想老伯爵會不會是中了什麼毒,想到了這點他便馬上去查各種毒素的資料。隻是幾周下來翻遍各種資料,不管是人造毒素還是魔法毒素抑或是生物毒素,都沒有那種毒的症狀是像老伯爵那樣的。既不是病,又不是毒,那就隻能是詛咒了?不過謝克特祭司也沒有證明那是詛咒的證據,而且不是主教的他也沒有能夠查閱詛咒術的權限。
所以,當時的謝克特祭司找我們就是希望我們能夠自己去調查月蔭伯爵死因,他所能給我們的隻有提醒:辛德蕾拉的父親很可能是被人咒殺的。隻是,距離月蔭安葬已經過去了一年半,就算他真的是中詛咒而死,恐怕殘餘的咒力也幾近於無了。那個時候,我們經過商量,決定去找辛德蕾拉曾經的導師艾.海格利斯求助。就算那位空間魔導士並不擅長詛咒術,但是對於一個浸淫多年魔法的老法師來說,多少還是知道些其他學科知識的,怎麼說也要比我和辛德蕾拉多。
帶了辛德蕾拉9年,艾.海格利斯與她的羈絆變得相當深厚,對我們的困難,他投入了很大熱情去幫忙。自己不在行,他就放下身份找法師塔相關的同行們幫忙,為辛德蕾拉製作了兩張魔法卷軸,用以收集微弱的詛咒魔力。太感激的話我們也不會說,隻得抱著感激的心情揣著卷軸前往絢日堡,按照叮囑采集詛咒之力。
為了不讓別人知道,我們隻有在後半夜的時候前往並進入月蔭的陵墓。想不到我還會有機會像盜墓賊一樣進入別人的安息之地,不知道能不能成為經曆最豐富的森林精靈呢。陵墓設置了幾乎是繁瑣的魔法陷阱,隻是大部分都不會對墓主的後代起作用,更何況於參與設計陷阱的辛德蕾拉。我們一路毫無阻礙的在眾多魔法陷阱中前進,那種將血緣設置成Key的魔法陷阱我有見過不少,所以並沒有什麼好驚訝的。在陵墓的盡頭,有三座巨大的石像,一座持巨劍麵向入口;後麵兩座對麵而立,厚實的岩石大手向前伸出,共同抬著一座石棺——裏麵沉睡著辛德蕾拉的父親。從魔力的分布來看,在最前麵的巨石像應該是會蘇醒的魔像,想見識的話大可以自己一個人前往陵墓,相信一定會受到魔像和陷阱的熱情招待。
在安眠的父親麵前,辛德蕾拉默默祈禱一陣,從空間囊裏取出兩幅魔法卷軸,將一幅遞給我。根據老魔導士的說明,我們要先用魔法增效卷軸提高周圍環境的魔法凝聚力,然後才方便用另一張卷軸將四周的自由魔力全部聚集並記錄下來。魔法增效卷軸的觸發現象很不起眼,那張卷軸在辛德蕾拉手裏隻是略微蕩起一圈漣漪,便自燃一般燒沒了,除此之外什麼事情也沒發生的樣子。當然,對於能感覺到魔法的人來說,是很容易就覺察到周圍環境變化的。接過我遞去的記錄卷軸,辛德蕾拉手隻是從上麵拂過,便見那張卷軸迸發出藍紫色的光芒——它被成功激活了。之後辛德蕾拉將之在空中敞開,讓整張卷軸浮在空中,再拉著我退後。卷軸發出的藍紫色光最終照亮了擺放石棺的整個房間,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退去,留下一張白色的空白卷軸掉落在地。辛德蕾拉上去將空白的卷軸收攏放入空間囊,手放在石棺上沉默了一會兒,便和我離開了陵墓,從頭到尾除了解除陷阱的咒語她一句話也沒說過。
返回去將記錄過的卷軸交給艾.海格利斯之後,我和辛德蕾拉所能做的就是等待老魔導士給出分析結果。我知道辛德蕾拉因為父親的枉死有些悶悶不樂,便給她講笑話試圖掃掃陰晦的氣氛。無奈自己的血統沒什麼搞笑天分,常常是老久才想出來一個笑話。好在效果還可以,至少辛德蕾拉聽過之後臉上有抽動,也不至於常板著臉導致麵癱。她曾經問我,如果她總是不嚐試與其他人打交道,會不會將來嫁不出去。然後我則是很肯定的回答她那是必然的,不過也不要為未來當心,想結婚的話大可以考慮讓她名義上的父親瑟雷侯爵幫她包辦,又或者幹脆直接和尼祿結婚得了反正兩人也是相當的般配,抑或是敞開胸懷大膽和那些寄了情書的公子哥兒交往。遺憾的是,我出的主意顯然不能令她滿意,因為她聽了之後都會隨手抄起本書就當板磚扔來,還好我精靈的身手異常敏捷,總是能很安全的接住她的投擲,得以保全她魔法書的性命。不然她很有可能就會借口我碰壞了她的書,讓我去幹這幹那等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