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一塊。”丁世村說道。
手下用盡渾身力氣抬起詹生的腳,猛地又往下塞了一塊磚。詹生卻咬著牙沒有再叫,因為他的餘光看見何先法正看著自己。
他猛地想起何先法曾不止一次地對自己說過,他和年輕時候的何先法很像,而他也想起自己曾經不止一次地指責何先法沒有信仰。
但是,何先法沒有信仰的話,他還會被綁在電椅上嗎?
詹生不想在何先法麵前丟臉,他在心裏已經把何先法幻化成了一個站在自己眼前嘲笑自己的人,他在嘲笑自己行將崩潰的神經,也在嘲笑自己走到邊緣的意誌。
我不能丟臉。詹生對自己說道。可是膝蓋幾欲裂開的痛楚讓他又一次吼了出來。
“以前有個共產黨。”丁世村沒頭沒尾地突然說道:“他是我見過的最有意誌的人,他的記錄是腳底墊了六塊磚。”
丁世村頓了頓說道:“當然,其結果是他的膝蓋碎了。小腿朝反方向折斷。”
“由此我知道共產黨的意誌比其它黨派的人要堅強得多。”丁世村說道:“但我沒想到咱們二處也會有這樣的人才。”
“可惜我剩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丁世村旁若無人地接著說道:“否則我會用杜冷丁招待你們,粘上這東西,包你們三個月之後管我叫爹。”
丁世村說話的時候見詹生的嘴動了幾下,他趕忙俯下身來在他耳邊問道:“你說什麼?”
“操……”詹生斷斷續續地說道:“操你姥姥。”
一旁的何先法也聽見了這句話,他仰天大笑起來,越笑越開心,好像有誰在拚命地撓他的癢癢一樣。
丁世村的臉色驟變,他拾起一塊磚,對詹生說道:“第五塊磚。”
丁世村猛地把磚插了進去,詹生霎時間被一種極度的痛苦衝昏了頭腦,他不顧一切地慘叫起來!
這種撕心裂肺的慘叫讓一旁一直盯著他看的廖凱閉上了眼睛,許久,他睜開眼睛對詹生說道:“你和何先法就說了吧!我實在受不了這種折磨了,你的慘叫比讓我受刑還難受。”
“說你媽!”電椅上光著膀子的何先法朝廖凱罵道:“你還是不是個帶把兒的!我這輩子有兩個最大的遺憾,一個是入了軍統,另一個就是策反了你。我壓根就沒指望你會有什麼信仰!”
何先法的話就像一把銼刀一樣在廖凱的心頭來回銼著,廖凱臉上浮出一絲苦笑,他笑著搖了搖頭。
丁世村接過何先法的話走到他跟前一本正經地說道:“讓我來告訴你什麼是信仰,信仰在你需要它的時候就是一針杜冷丁,你不需要它的時候它就是個屁!”
丁世村話音剛落,審訊室的門就被推開了。
丁世村和所有特務的眼睛都瞪了起來,因為他們看見土肥原和一向行蹤詭秘的汪精衛一起走了進來。
“汪主席?”丁世村說道:“你怎麼來了?”
“聽說你抓住了刺客。”土肥原接過他的話說道:“我們就親自來看看,看看他們到底是不是長著三頭六臂。”
而汪精衛隻是看了被綁著的三個人一眼,就陰著臉把一份報紙摔在桌子上對丁世村說道:“今天正大報上又有了新的連載專欄,你自己看看吧!”
丁世村拿過報紙念道:“刺客史話?”
“我覺得這是寫給這幾個人的。”汪精衛說道:“你念出來給他們聽聽,也不枉你們在軍統共事一場。”
“可我在二處的時候跟他們根本不認識。”丁世村說道。
“念!”汪精衛不想跟丁世村廢話,隻說了這一個字。
丁世村隻好念道:“放眼中國之曆史,不乏為了各種原因不惜以自己的血肉之軀去行刺敵人的刺客。中數荊軻尤為可敬,其舉動彰顯之悲情實乃可感可歎……荊軻之前有專諸、要離、聶政等,之後又有無數同輩。雖此間人等秉誌之並非中華民族之理念,但其壯舉卻是令人欽佩和扼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