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為了你,限我在五日之內解決雲慶王。”顧風華忽然道。
白蘇心底微微一顫,“為何與我說這些?”
“他為了你如此逼迫於我,難道你不應該助我一臂之力?”顧風華說的理所當然。
白蘇瞥了他一眼,心中自然明鏡一般,即便沒有顧連州授意,他也會除掉雲慶王,顧連州不過是在恰好的時機,恰好提醒了他一下。
這才是真正的兵不刃血啊!隻需找對的人,說幾句合時的話,便不費吹灰之力的滅掉敵人,顧連州比她想象的要腹黑的多。
“他拿什麼逼迫你?為什麼要聽他的?你可以不做嘛!”白蘇故意說的雲淡風輕。
“你們兩個,一個比一個黑心!”顧風華起身,自哀自憐的歎道,“想我顧風華,這般華麗無雙,風/流倜儻之人,卻隻能被奸人所迫,這是怎樣一個沉痛又無情的天下啊!”
“所以必須要毀滅嗎?”白蘇被他這形容逗樂,遂接道,“那風華公子華華麗麗的毀滅它吧,素先找個清靜的地方躲躲。”
顧風華大袍翩翩的朝門外走去,“黑心肝的兔子!”
說罷,竟是直接省略了寒暄告別的禮節,徑自離開了,這般來的也隨性,走的也瀟灑,白蘇暗自納悶,這樣的人,怎麼會有謀權的野心?
不過,幸好今日請了他,否則她若是冒然出手對付雲慶王,說不定會擾亂他原本的計劃。
既然有顧風華出手,應當是萬無一失了,媯芷也已經回來,那麼,她已經隨時可以離開。
早在半年前,白蘇便令婆七在薑國收了一些劍客,購置田產,如今正好派上用場。
薑國位於寧國、雍國、北魏,三國交界之處,是一個很小的國家,麵積還不足雍國的一個郡,那裏多是山地,交通往來並不便利,幾國交戰時亦很少會從薑國借道,而且能夠耕種的田地極少,所以三個大國也不屑打它的主意。
真正的權貴公卿們自也是不願意去那等窮鄉僻壤,所以白蘇在薑國購下幾十畝的田地,和七八座山頭之後,便已是薑國數一數二的權貴了。
在尚京度過最後一晚,白蘇打算立刻啟程,從此處到薑國需三月餘,碰到大雪阻礙或許需要更久,而且若是等雍寧兩國全麵開戰,恐怕想走都走不了,所以白蘇打算次日淩晨便出發。
臨走之前,白蘇換做男裝,去見了福緣和尚,所說之言淨是晦澀難懂的禪語,就連媯芷也不甚明白,究竟是何內容。與福緣和尚作別時,白蘇贈給他一本《金剛經》的譯文,這是白蘇一個多月的成果。
鳩摩羅什翻譯《金剛經》的版本措辭用句甚美,在這其中白蘇又加了自己的諸多注解,使得原本天書一般的經文變得簡單易懂。
福緣和尚得了此書,如獲至寶,甚至認為白蘇如果剃度做尼僧,必然能涅槃成佛。
看著福緣和尚那認真懇切的目光,白蘇嚇的落荒而逃。她隻不過認為佛經裏麵有些大徹大悟之言能令人忘卻諸多煩惱,斷斷沒有出家為尼的打算。
白蘇行事,向來不喜歡拖泥帶水,在府中布置一番後,便趁著天還未大亮,帶著百餘名劍客從納蘭府後門到達城外,轉向東走,之後再南下。
在夜色朦朧之中,龐大的車隊馬不停蹄的在官道上疾馳,冬夜寂寂,曠野無人出沒,饒是道上還有厚厚的雪,待到天亮之時,車隊也已經距離尚京十幾裏。
白蘇的車是經過改造的,把輪子卸掉之後便是雪耙犁,卸下來的輪子全都裝在一個專用的雪耙犁上,往南去天氣會漸漸變暖,可能不會有這麼多雪,到時便可以裝上之後再行路。
隨著漸行漸遠,白蘇的心忽然輕鬆下來,伴著隱隱腐蝕的疼痛,並且隨著越來越放鬆的心情,那疼也愈發明顯。
因是正逢戰事,又是大雪阻路,所以一路走來竟是一個人也不曾遇見,但是埋在雪下麵有多少屍骨,那就不得而知了。
行至午時,車隊已經進入了隴城境內,這是距離尚京最近的一個城池。
“主公,是繼續疾行,還是休息片刻再走?”倨上前詢問道。
倨是川中人,對山路比婆七要熟悉,一直以來忠心耿耿,所以此次便留婆七在尚京打理事務,讓倨帶車隊前往薑國。
白蘇探出頭,雪地折射的光芒明亮刺眼,她下意識的眯起了眼睛,開始打量周圍的情形,官道旁邊有一片小林子,因是冬日,葉子落盡,隻剩下光禿禿的枝幹,那個林子一眼就能看見邊。
林側有一條小河,河岸被大學覆蓋,河水已結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