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聽著慢聲細語,耳邊忽然嗡的一聲,眼前景物開始模糊,遲蓉後麵說了些什麼,她一句也沒有聽見,隻覺得身體一陣陣發虛,額上冷汗細細密密的冒,臉色蒼白的嚇人。
遲蓉和香蓉也察覺到白蘇的異狀,連忙上前扶住她。
“我把素女扶回去,你快去叫醫。”遲蓉對香蓉道。
白蘇想拒絕,可是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在黑暗裏不安的掙紮了很久,白蘇一直告訴自己,不能失去知覺,不能失去知覺,可是神誌依舊漸漸的被黑暗吞沒。
這一覺睡的極不安穩,隻覺得處處都是危險,令人無法安心。
白蘇醒來時,看見逆光而坐的婆主事,不知為什麼,心底的不安漸漸被撫平。而這個婆主事,明明是個不苟言笑且精明狠厲之人。
“三小姐先天不足,而且心脈曾經受損嚴重,注意日常不要太過操勞,要怡心養性,否則五年之內必然殞命。”一個冷冰冰的女聲淡淡道。
白蘇這才發現榻前還有一個人。她跪坐在榻前,從藥箱裏取出一個小瓷瓶放在案幾上,“這是我自己配的養心丸,每日用我方才開的藥方送服,用完再命人到我處去取。”
一般醫生不都是會出言安慰病患麼?或者多半會避開病患,和家屬溝通,白蘇敢肯定,她知道自己醒了,卻依舊若無其事的下了一張病危通知。
她說完話,朝婆主事欠了欠身,起身背起藥箱便走。
從始至終,白蘇隻看見一個側臉,鼻子挺翹,長長的睫毛下半掩著一雙宛若幽潭的眸子,一看便知她是個理智的女人。
婆主事見白蘇盯著醫女的背影看,以為她擔心上吊的事情被人知道,“無妨,她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真是厲害的女子。”有些人就是會散發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場。
從側麵來看,那女子長得算是好看,隻是一雙清冷的眼睛令人望而卻步。
婆主事聽著白蘇有點賭氣的話,輕輕一笑,“三小姐是指她醫術厲害,還是性子厲害?她由貴女淪落到奴隸,性情孤僻也是正常的。”
白蘇怔了一下,她還是頭一次看見婆主事這麼笑。前些天婆主事臉上也掛著淡淡的笑容,卻不如今日明朗。
婆主事臉盤瘦長,顴骨很高,很容易給人尖刻的感覺,沒想到她笑起來時也十分好看。
“三小姐,你可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心脈受損?”婆主事斂了笑容,問道。
白蘇搖搖頭,心中感慨:這具身子竟然比上一世還要破!又是先天不足,又是心脈受損,能活著簡直就是個奇跡。
婆主事起身走到榻前,仔細端詳她脖頸上的勒痕,“再修養半月就不會看見痕跡了,你現如今身體不好,學習書法之事便推遲到半月以後,眼下要好好養病才是。”
白蘇對婆主事的話很有認同感,不管怎樣,有一個健康的身體才能考慮其他事情。她也下定決心要好好養身體,畢竟心脈受損和心髒病是不一樣,還是有養好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