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軒覺得自己瘋了,或者是這個世界瘋了。渾渾噩噩做了十八年底層無業遊民,一天莫明其妙地多了一個公爵的姐姐把自己帶回了帝都伊卡蘭公爵府。這生活原本是像被命運女神強奸了一樣幸福的事兒,但這一個月來,獨孤軒這賤人卻是被那恐怖的貴族禮儀折騰得隻剩下半條人命;不得不說這是一件痛並快樂著的事兒。
一個時辰的貴族禮儀課程終於挺過去了,看著那想起來都可以令人全身發毛的老女人瑟斯琳走遠已經看不見身影後,獨孤軒強忍住沒有大叫一聲,卻是四腳叉開擺了個大字型毫無形象地躺在一種名叫“艾藍”的四季長青草上,這種草不僅柔軟而且驅蚊蟲,帶著一種淡淡的香味,有點像牛奶的味道,嗯,應該是莊園草坪的首選。而獨孤軒卻不知道現時整個帝國能種得起或者有資格種這種草的人卻是不會超過十個,其實就算知道,獨孤軒那廝也可能隻會說這不關我事,然而暗地裏會或者拔一些出去賣一兩個金幣幫補家用。嗯,真的是要用來幫補家用,沒錯,那賤人覺得自己會是這樣做的。
就這樣懶洋洋躺著,任由溫和的陽光灑向自己,微風不時吹亂那漫頭的黑發,愣愣的望著那藍藍的天空,雲卷雲舒,獨孤軒的眼神有些迷離。
“瑟斯琳,你說,這次我是不是做錯了?”離獨孤軒遠處一座閣樓上,一個身材高挑,渾身籠罩著一件繡著天狼對月長嘯圖案長袍的獨孤伊,優雅的站著,一雙水晶般黑色大眼睛充滿滿臉神聖的氣息,神聖使人無法產生一絲褻du。但那神聖的背後卻是冷漠,仿佛神祗看凡人般,漠視一切。如蔥般玉手搖蕩著水晶杯中剩餘不多的葡萄美酒,背對著恭敬站在身後的女管家瑟斯琳,眺望著那個毫無形象般躺在草地上的獨孤軒,黑色的眼睛中此時多了一份柔情,同時卻又多了一絲迷茫。
“隻要是小姐做的都是對的。”瑟斯琳欠身以卑微的聲調低聲恭敬說道,不得不承認真正仆人的姿態此刻在她身表現得無懈可擊。
“嗬嗬嗬嗬,我做的都是對的?”女人雖然在笑,但表情依舊迷茫,笑了一回兒接著自言自語道;“其實帶軒回來我已經違背了父親的意願。”
“夫人如果知道軒少爺過的是那一種生活,肯定會同意小姐將軒少爺帶回家的。”瑟斯琳表情沒有一絲變化,而聲氣依舊恭敬、卑微。
“也對,反正父親一定是會聽母親的。”女人仿佛突然想起什麼一樣,忽然像調皮的小女孩一般輕笑起來,接著用已經放水晶懷的玉手摸索著下巴,又自言自語道;“嗯,軒似乎不怎樣喜歡那煩瑣的貴族禮儀。”
而更難以令人想像的是一個聖潔的女神竟會露出小女孩突然想什麼捉弄人的壞主意時才會顯露出來狡黠的眼神,遠遠盯著遠處的獨孤軒,又像小女孩看上好玩的玩具一樣古怪地笑道:“讓軒做一個紈絝貴族的話會不會更有意思呢?嗯,其實軒更像一個流氓貴族。這是不是會更好玩呢?真令人期待。”
“軒少爺應該會很喜歡。”望著這位自己看著長大的小姐,這一麵小女子的神態,瑟斯琳那萬古不變的麵孔竟然也露出淡淡一絲笑意。隻要小姐開心,就算要讓她付出生命為代價,她也不會在乎。
“嗯,瑟斯琳,那好吧,從明天開始你就不要再逼著軒學那些我都厭煩的貴族禮儀了。”女人玉指頂著下巴,嘟著嘴,神情說不出的嬌憨;“原本隻是想讓那笨蛋體現下我小時候的痛苦,現在好像又要便宜他了。真令人不爽啊。”
“軒少爺在外這些年過得也不怎樣好啊。”想不到小姐要求自己嚴格監督少爺學習貴族禮儀竟會是這個原因,瑟斯琳幾乎忍不住笑了出來。
“那倒也是,哎,算了,誰我是他姐姐呢。”女人不情願般歎了口氣,以無可奈何的語氣說道。此時的女人那還有一點神女的樣子,純粹一個受了欺負的小媳婦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