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淵嘴角一彎,笑出兩個好看的小酒窩,伸手從小幾上的磁石茶盤裏斟了半杯溫熱的茶水,遞到陳宜寧嘴邊。
陳宜寧也懶得動,就著他的手臂將半盞茶一飲而盡,這才有了些精神。
季淵放下茶盞,一回身就壓住陳宜寧,鼻尖對著她的鼻尖,濃密的長睫毛幾乎戳到她臉上了。
“方才陳宜月對你說什麼了?”
咦?怎的又舊話重提?陳宜寧掙紮了一下,想從他的身軀裏逃離出來:“剛才不是跟你說了麼?”
季淵眼眸深黑如夜:“寧兒,她剛才是不是說了一些難聽的話欺負你?”
陳宜寧心中一驚:“你為何這般說?”
季淵微微側開身體,讓陳宜寧能喘口氣:“方才她說完話,我遠遠見你披風下擺的風毛都在顫抖。你抖成這樣,不是害怕就是在生氣。”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陳宜寧心中一暖,輕聲道:“沒有。有夫君在我身後,我怎會害怕?我嫁給你雖隻有三日,但你疼我護著我,待我一片赤誠,我都明白。隻要有你擋在我麵前,無論多大的風雨,我都不怕的!”
季淵靜靜聽著,眸子中徒然升起一抹耀眼的光彩,一顆心被難以言說的喜悅塞得滿滿的,隻覺得今生今世,便是上天入地,也要護得懷中小人兒周全。
內心感動無以言表,季淵俯身在她唇上重重一吻:“寧兒,我定不負你!”
窗外鵝毛大雪紛飛,馬車內,暖香細細,相互依偎的人兒唇舌教纏,說不盡的柔情蜜意。
回了季府,夜裏又是一番折騰。
陳宜寧搬了周氏的話出來警告季淵,又可憐兮兮的指著自己兩個黑眼圈討饒:“爺,你就饒我一回吧,今日回門一番奔波,真的沒有力氣了……”季淵依舊不肯罷休,隻一味哄著她聽話,手直往下探,陳宜寧嚇得把身子蜷縮起來,急得連聲道:“日子還長著呢,你怎的如此貪饞……以後再弄罷,你臂上的傷又還沒好……”
沒有脂粉的遮蓋,雪白的小臉上兩個大大的黑眼圈觸目驚心,季淵心軟了,也知道新婚三日後陳宜寧就要打理家事,不可再胡鬧,便忍了下腹的火熱,輕輕低笑一聲,低沉沙啞的嗓音如呢喃一般:“確實來日方長……好罷,今日便先饒了你。”
說著,手上還依依不舍的擰了兩下。
季淵身上體熱如火,將陳宜寧圈在懷裏,屋裏地龍燒得又熱,睡到半夜,陳宜寧熱得渾身開始冒汗,睜開眼一看,季淵八爪章魚似的纏在她身上。陳宜寧忍著身上的奧熱,輕手輕腳的將季淵的胳膊和大腿搬開,趕快滾到床內側的角落,不跟季淵有任何的肢體接觸。
真涼爽!身上的汗都幹了些。陳宜寧隻覺得世界終於清靜了,可以睡個好覺了。
還沒歡喜到半刻,男人帶著薄繭的大手又探過來了,一把將她撈進懷裏緊緊摟住。陳宜寧以為季淵故意的,氣得睜開眼,正要凶他幾句,結果發現人家根本就沒醒,鼻息均勻綿長,長長的睫毛紋絲不動,嘴角還有一抹隱約的笑意。
罷了罷了!陳宜寧認命的躺在季淵懷裏,開始認真思考起讓如錦伺候他的事情了。
實在不行,也隻有讓如錦上了,自打跟季淵成親以來,她就沒睡過一個好覺,再這麼下去,別說子嗣了,這副單薄的身子隻怕都要報銷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朦朦朧朧的睡著了,天色微明時,陳宜寧睜開眼,發現身邊已經空了。她一個激靈醒過來,這才想起,大齊官員的婚假隻有三天,三天一過,便要上朝。
陳宜寧有點懊惱,丈夫上朝,妻子應該起來伺候梳洗的,雖然隻是個樣子,但禮節不可廢,她睡過頭了,翠屏等怎的也不提醒一下?
“翠屏!”陳宜寧喚了翠屏過來。輕輕的腳步聲來到床前,大紅百子祥雲金絲靄錦簾被掀起,翠屏臉上掛著微笑:“姑娘,您醒了?”
陳宜寧點點頭,仍由翠屏伺候她脫掉小衣,換上晨袍:“今日是誰伺候老爺梳洗的?”
翠屏笑得臉頰有些緋紅:“是奴婢和碧雲姐姐。”
翠屏掃一眼陳宜寧胸口和大腿上曖昧的青紫痕跡,輕聲道:“姑娘,你餓不餓?奴婢從廚房領了紅豆羹,您洗漱後先用些,再去上房請安?”
陳宜寧點點頭,想到今天還一堆事,不由有些頭疼。
便對翠屏道:“三朝已過,不用打扮的那般隆重,梳個麻利些的發髻就可以了。今日還要挑選聽鬆院的差事,有得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