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蒲公英第一節小學一直比較笨的楊子坤算是全班公認的弱智,他勤奮努力的學習,可是成績一直是班級較差的幾位。盡管如此,他的班主任卻一直很喜歡他,鼓勵他。因為在這老師的眼裏,楊子坤不是其他師生眼裏的弱智,隻是他覺得楊子坤開化較其他的同學晚。
一個學習不好的同學在其他孩子眼裏是不可交往的,沒人願意理他,陪他玩。就像市場上櫃台上的水果,別人把自己歸納為新鮮的蘋果,而隻要有個爛蘋果在他們身邊,隨時會被汙染、爛掉,或者掉價。
臨近畢業,這班主任卻和楊子坤單獨合影留念。多年後,後者特別的感激前者。他發覺老師培養他那吃苦、執著的精神是他一生的財富。
步入了中學,楊子坤與楊靜蕾對新的學校新的環境充滿了憧憬,更重要的是他們可以重新開始,不用再麵對周圍的那些人些鄙視的目光。對於他們來說,步入中學的高興的是不再受他人像是躲避瘟疫一樣的目光。中學的同學都是陌生人,沒有人知道他們小學的過去。
那年楊子坤與楊靜蕾同是十三歲,步入青春期的他們隨之出現了成長的煩惱。楊子坤的憨氣,傻氣才比較重,他腦子的開化總是比別人慢兩三歲。而楊靜蕾的家庭災難注定讓她自我封閉,沒有父母的開導與朋友間的交流,她懂得某些方麵的知識明顯比同齡的孩子要少。
報名那天,學校招生辦的辦公辦人頭攢動,人流湧向著校門口,堵得整個的學校水泄不通,以至於報名之後的學生想離去都很困難。
80後的城鎮孩子獨生子女居多,有著父輩、(外)祖父輩的多重關愛。可以說他們是溫室下成長的花朵一樣的備受溺愛,僅僅隻是中學報名的小事,家長們都放心不下,多數都是幾個家長帶著孩子報名,以至於報名的現場,家長比孩子多。
楊子坤與楊靜蕾卻似乎像個另類,他們沒有父母的帶領,也沒有夥伴的同行。
終於擠過了嘈雜擁擠的人群,他們的耳根總算是可以安靜一會兒了,二人在車站等車,之後上了同一輛公交車。楊子坤掃了一下身旁的楊靜蕾,他的眼睛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不由自主的想多看一會兒,這樣的感覺他似乎長這麼大還沒有過。
上了公交車之後,票員買票時,楊子坤摸了渾身上下的口袋,竟然逃不出一分錢,他突然意識到早換衣服時忘記了帶錢,頓時他懊惱,他很不願意為此種小事而失麵子。
大象腿荷馬腰的票員渾身贅肉,讓楊子坤看的心驚,那種體格在視覺上最容易給他一種強大的視覺衝擊。楊子坤腦海裏回想到許多美國暴力片的鏡頭,這胖乎乎的女票員絕對是耐打型、暴力型的,他甚至想象著自己被打得場麵。
票員:“小孩!買票了!?”
楊子坤震驚中回過了神,但殘留在腦海裏胖女人打他的陰影還沒有從腦海了揮散去:“我......我沒錢......我錢丟了!”
“丟了錢坐什麼車!下一站給我下去!”
楊子坤神情有些激動,略顯不屑但此時處了無奈,他再也沒有別的辦法。
楊靜蕾將五角錢遞給了胖票員,“阿姨,我替他買。”
我為什麼要替他買啊!楊靜蕾為自己一時的衝動而感到不解,她向來都是對陌生人非常冷漠、排斥。向來憂鬱寡歡的楊靜蕾無意間打動著楊子坤的心。
楊子坤盯著楊靜蕾似乎都快要靈魂出竅——這不是我前日夢到的女孩子嗎?怎麼真的會出現?潔白的連衣裙,皎潔白淨的麵容,看不出一絲瑕疵、斑點,也包括這個年齡段女孩子常見的青春痘。她渾身透漏著秀氣,最吸引人莫過於那雙靈動的眼睛。
楊子坤前日的夢幻似乎出現在他的麵前,甚至清晰的可以看到那女孩麵容的每一寸肌膚,那更是夢無法比擬的,他目不轉睛的注視著楊靜蕾的雙腿。
楊靜蕾感受到了楊子坤的注視,那雙憨厚愣怔的眼神使得她臉上浮起了一片紅雲。她盡力的挽低裙邊,遮住著自己的膝蓋。無意中他與楊子坤的眼睛相撞了,他們猝然抖了一下,於是閃電般的轉移開了眼神。突然間各自感覺到了心慌、心跳的感覺,也許這是他們對異性即向往又有羞澀的本能。那種感覺是微妙、莫名的,既想著回避卻又忍不住偷著看。他們相互間都感到了一種渾身不自在的感覺,以至於楊靜蕾為了避免這怪異、不自在的眼神,竟然提前一站下了車。等楊子坤反應過來,車已經駛遠了。
楊子坤雖然羞澀,但卻鬼使神差的在第二站衝出了公交車,由於一時的愣神,夢中似曾相識的女孩已在前一站下了車,他急忙追去,不小心摔傷了膝蓋。烈日下,汗漬、灰塵沾染在了衣褲上。用現在網網絡流行詞來講,這個女孩是她心目中的“女神”。
十三歲的楊子坤整天傻呼呼的,見到女孩子後,總會誇張的臉紅,那時他無意間聽到同學口中一個新詞,就是“處女”。
苦思不得其解的楊子坤想到了字典,在88版的詞典中,查到{處女:①沒結過婚的女子;②比喻第一次}這個解釋對楊子坤來說似乎很模糊。直至楊子坤在一年後查閱98版的詞典時,上麵解釋道:{處女①沒有經過性行為的女子;②比喻第一次;}楊子坤後來很喜歡看一些浪漫的電視劇,在他看來處女則表示著單純、純潔,是男人的向往。隻是他不明白。為什麼同樣一個詞會在十年間所出版的詞典,意思竟然發生了變化。新舊詞典中有很多詞語發生了實質性的變化,有許多表示純真愛意的詞到後來竟然變得帶有色意。
在那個奇怪的夜晚,楊子坤做了一個怪夢,從小到大,從未做過的夢。
那夢似乎在野外,深藍的天空雲沙漂浮著,如同一縷縷絲巾被月亮穿梭著,他在叢林裏,竟然一絲不掛,隻覺的身上每一寸肌膚被銀白的月光撫摸。突然間,身邊的叢林變成了蔚藍的湖泊,隱隱約約有一位少女向自己走來。湖麵突然浮起了薄霧,少女美貌若隱若現,身著雪白的衣裙,在微風中飄蕩,露出潔白的雙腿。夢中的楊子坤想拚命地看清那少女的臉,但視野卻是似清晰似模糊。楊子坤神魂被鉤捏住了,女孩的身體向他貼近,瞬間交合在了一起。
夢醒了......睡 2000 夢中想著將夢進行到底,但卻失敗了。
楊子坤感到知自己的下身有著帶體溫的粘液在了內褲上,一開始他以為自己是尿床了,但那不是。他有些害怕,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呢?難道是病症嗎?他感到了恐慌,還帶有一絲羞澀感......
第二節這些回憶隻是在楊子坤的腦海裏一掃而過,他希望的就是能盡快的找到剛那女孩,盡管這還夾雜著前日的那種難以啟齒的羞澀感。
剛才的女孩身上對楊子坤有著一種特殊的吸引力,她像是夢中那女孩。終於他看見了女神,他衝她她的麵前停下了。
楊靜蕾看著楊子坤狼狽、憨傻的樣子,神情有些啞然。她清楚的看見楊子坤沾滿灰塵的褲子上有殷紅的血跡。
酷熱天氣,楊子坤汗水已經侵透了衣衫,他不停的喘息。與以往不同的是以前是見了女孩就躲,這次似乎吃了豹子膽,敢如此的追逐一個女孩,連他自己想都沒想過的事,臉部的燒灼感蔓延開來。
初次見麵,她衝著他露出微笑,溫澗內斂並向後退了一步,帶有含著距離的禮貌。她的眼睛的確很有靈氣,白淨的麵容,淺淺的小酒窩,楊子坤從未如此認真仔細的注視過一個女孩。僅僅是一麵,楊子坤便給楊靜蕾的外貌打了滿分。此前,他從來沒有以任何的標尺來衡量過一個女孩的麵貌。
楊靜蕾似乎隻有清純而缺少著一種可愛。楊子坤生平第一次有了對女孩的萌動,可是眼前的女孩似乎很冰冷。
追女孩兒對楊子坤來說相當困難,他心純潔得像張白紙,對女孩的認識幾乎為零。
“你......找我?”楊靜蕾略顯排斥地問。
“嗯......是!”楊子坤說話間反應慢了許多。
“有事嗎?”
“這......”
楊子坤一下子懵了,他竟然忘了理由,一時間變得緊張,不知該說什麼好。
楊靜蕾給他了一個非常恰當的理由:“你是來感謝我嗎?”
楊子坤恍若其事:“嗯啊!是的!謝謝你。”
初次的見麵,他們沒有說太多的話,甚至想不到自己該說些什麼。時間過得很漫長,他們彼此都感到很尷尬。
太陽西沉,僵持結束。
楊靜蕾:“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家了。”
楊子坤:“那我送你?”
“我家很遠的。”
“我順路。”
這一順路,楊子坤便要多走了幾公裏,因為他們所住的地方不在一個方向。
楊靜蕾默默地點頭,於是兩個人走在了一起,但之間的距離可以穿過一對熱擁的情侶。楊子坤額上的微汗滲了出來,他不敢看楊靜蕾一眼,憨態拘怩,性格似乎像女孩子,臉又開始不由自主的發燙。
他們穿越了一條土路,之後便越走越偏僻,一排排的平房雜亂而破舊,住在這裏的多半是從事修自行車、修鞋、買菜、彈棉花等之類的外地人所從事的流動職業。
楊子坤看到這些,便對楊靜蕾感到了好奇:“你是哪裏人?”
楊靜蕾:“本地人。”
楊子坤將信將疑:“那你......怎麼會在這兒居住?”
“不用你管!”楊靜蕾最恨別人過問自己的事,尤其是對陌生人。她步伐加快朝前走著,楊子坤急忙忙追逐著,緊張而又口吃的像楊靜蕾道歉。
突然間不知哪巷子躥出一條狼狗,拖著長長的一條鐵鏈衝向楊靜蕾。
楊子坤急忙擋在了楊靜蕾的前麵,狗的主人衝出來滿懷歉意的將狗拉走,這次楊子坤悻悻的喘了一口氣。楊子坤的雙腿因為剛才的驚嚇而變得不聽使喚了,顯然他被嚇得不輕,他想在女孩子麵前裝鎮定,可是兩條腿腿卻玩了命的在抖。
突然間兩人才發現剛才因為緊張竟然無意間抱在了一起,彼此間兩個人的臉上都浮起了紅暈。
“對不起!”
“沒什麼。”
“那!那我回家吧!”楊子坤想著逃避,這總是他對女孩的第一反應。
“你別走好嗎?我害怕!”楊靜蕾抓住了楊子坤的手。
楊子坤對那隻手的反應如同帶著電,令他微微顫了一下,他差點甩開了卻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吸引著他。
楊子坤默默地點頭,長出一口氣,剛才的驚嚇似乎變得平穩了許多。
兩人牽著手走著,各自懷揣著鹿兔。這是楊子坤第一次握女孩子的手,手心沁出了汗。他始終不敢再看楊靜蕾一眼,倒是楊靜蕾默默地看著楊子坤。剛才差點被狗咬的情形又出現在了眼前,楊子坤為了保護她,竟然擋在了他的前麵。在她的記憶裏,隻有男孩對她惡作劇......終於到了楊靜蕾的家,最為偏僻,也最為破落,裏麵堆滿了報紙、鋼材等廢料。眼前的一切讓楊子坤驚愕了,盡管他再傻,他也知道這是靠收廢品維持生計的家庭。
“我家很破落是嗎?”楊靜蕾神情變得冷漠了起來。
楊子坤無語,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看到我家這樣,一定不會再理我了吧!”
“哪會啊!”
“不進來嗎?”
楊子坤原本害羞不願進去,但他不願意楊靜蕾誤解他,便跟著進去了。院子裏所有角落都被廢品沾滿了,隻剩下通往小屋的那條仄仄的過道。他們進了房屋,麵積非常的小,裏麵支著一張大床,屋子的裏麵有一個套間,而砌牆的磚似乎是廢棄的舊磚,整個屋子似乎就因為這麵牆而增加了幾分破落。外屋的一個壞掉的破舊黑白電視機和一個破桌椅成了這裏唯一的家具、家電。靠牆的地方堆放著米麵油和廚具,這座小屋裏幾乎沒有一個落腳的地方。
楊子坤明白,那破舊牆隔開的裏屋就是楊靜蕾的閏房。
楊靜蕾並沒有將楊子坤叫進屋內,他們站了一會兒就遊走在這座居民區後麵的樹林、草地。這兒是湖邊,遍地都是蒲公英。最後,他們坐在了一棵大楊樹下。
暮色降至,他們仍未說一句話,漸漸地夜色到來了。
微風吹拂著頭頂的大樹,大樹這擋住了月光,前日的夢似乎再一次的浮現在楊子坤的眼前。在夜色的遮掩下,楊子坤可肆無忌憚的將目光投在楊靜蕾的臉頰上,此時他夢一般的無法看清楚楊靜蕾的麵容。
太像是一場夢,不醒該多好。想到這裏,他的下身硬了起來,這令他羞愧難當。
“你叫什麼名字?”
“我......楊子坤,你呢?”
“楊靜蕾,與你同姓。”
“嗯......你......帶我來這兒?”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想讓你陪我一起過。”楊靜蕾說,“自從我八歲那年就再也沒有一個朋友陪我過過生日。”
“那好,以後我陪你過生日。”楊子坤說,“你的父母為什麼不陪你過生日啊!”
“因為他們都坐牢了。”
“坐牢!”這樣的回答令楊子坤感到驚訝,“對不起,我不該說這些。”
“沒事的,我不在意這些。”
“那你現在跟誰過?”
“我爺爺,他是收破爛的,我的生活就靠他那點廢品維持。”
楊子坤這時對楊靜蕾感到同情:“你爺爺不陪你過生日嗎?”
“他不會想到這些。”楊靜蕾說,“他每天早出晚歸才能掙十幾塊錢!還要 bff0 我上學。”
“什麼?十幾塊錢!這不大可能吧!”
“我爺爺老了,檢不動了,他腿腳又不靈便,反應也慢,有時會遭到別人的蒙騙,不是收到假錢就是多找給人一些錢。” |“你從小一直這樣生活嗎?”
“不,我父母沒坐牢之前是國企幹部,我家庭條件是我上的那個小學數一數二的。”
楊子坤此時對楊靜蕾產生了憐惜之痛,他明白楊靜蕾從掌上明珠到孤兒的感受,不僅生活上要清苦許多,還要遭受旁人的歧視。
楊靜蕾並沒說自己的父母因為經濟問題而坐牢,但楊子坤已經明白她的父母是貪官。因為電視上似乎上演過這種場景。
那時楊子坤才真正的明白,原來中國人是多麼的痛很貪官,痛恨到連他們的女兒都不放過的地步。楊靜蕾傾訴時眼睛終究沒有落淚,艱苦的生活磨礪出她堅強的性格,隻是這種堅強似乎不是這樣一個女孩該有的。
“謝謝你陪我過生日,我今天很開心。”
楊子坤顯得心喜若狂,“可是我身上也沒有錢,不能給你買什麼生日禮物。”
“無所謂,隻要有人陪我,我就已經很高心了。”
這時,一陣微風襲來。一粒蒲公英的種子站黏在了楊子坤的眼睫毛上,蜇的他淚水流出。他取掉這一粒種子時,靈機一動,“請你稍微等我一下。”
楊子坤離去了。數分鍾之後,楊子坤摘了一些棵蒲公英遞在了楊靜蕾的麵前。
楊靜蕾凝視著楊子坤,雙眸有些潮濕。眼前的家夥看起來憨厚傻呼呼的,但卻很細心,懂的體諒人的心思。楊靜蕾笑了,這些年第一次有人給她過過生日。
“你知道嗎?雖說是你過生日,但是我也好開心。”
“謝謝你的生日禮物。”
“許個願吧!”
於是楊靜蕾閉上了眼睛,將雙手捧在了胸前微風再次的襲來,楊子坤側著身用身體擋住了蒲公英。風停後,他再次的拿在了楊靜蕾的麵前:“許個願吧!”
簡短的許願後,楊靜蕾鼓起了腮幫子吹散了所有的蒲公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