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再去錦元宮請安時,命小青調了幾滴那蘭提花的香露,灑在我的衣袖上,那蘭提花的清幽香氣,如清晨的朝露般,帶著一股清新的氣息,在我的輕移慢動裏,隨著我的衣袖往四處幽幽漫延開去。
果然,我進了錦元宮才坐了片刻,就見正跟安婕妤說得高興的端嬪突然停下來,疑惑道,“咦,誰身上的香料兒,這樣好聞?”
安婕妤被她這樣一說,也細細的吸了口氣,點頭道,“正是呢,這味兒竟像是從來沒有見過的。”她用帕子掩口一笑,道,“誰用了稀罕東西,快招罷?”
她們倆個這樣一說,別人也都察覺了,全都驚奇起來,然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並不能辯出是出自於誰的身上的。
見次情形,我隻微微一笑,也不說話,站在我身後的蔣秀笑了,上前一步,屈了屈身子行了個禮,笑著道,“各位主子娘娘都別猜了,這並不是什麼香粉來著,而是我家娘娘今天高興,往身上滴了幾滴香露的緣故。”
“香露,什麼香露?”
眾妃每日裏熱衷的無非就是這些粉啊花兒的,此時聽蔣秀一說,全都好奇的問,瑞貴嬪笑著過來我身邊,用帕子在我麵前輕輕的揮動,再湊到跟前一聞,不由笑道,“真是的呢,咦,這什麼香露的味兒不像是宮裏有的,娘娘哪裏來這樣的好東西?竟從來不曾見娘娘用過的。”
安婕妤聽她這樣說,笑了道,“想來是外麵才進貢的貢品,皇上賞了娘娘的,嗯,皇上可真是偏心呢!”
她這樣一說,大家全都笑了,道,“娘娘是瑤池仙品樣的人物,皇上就算偏心些,也是應該的。”
這樣的阿諛奉承,這樣的言不由衷,聽在我的耳內,實在是令人作嘔,然而我的臉上卻是笑得嫣然,道,“你們就知道拿我開心,若說瑤池仙品樣的人物,也唯有貴妃娘娘才當得上,皇上要偏,也是偏心貴妃娘娘才是。”
我理一理腰帶上的流蘇,衣袖揮擺之間,那蘭提花的香味更是漾然清洌,我笑一笑道,“這香露並不是皇上賞的,而是我家裏人由西域帶回來,原也不是什麼貴重東西,隻是咱們中原人沒有見過,所以才覺得稀罕了。”
“從西域帶回來的,怪不得,聽說,那地方遠是遠,不過倒有很多好玩兒的東西呢。”瑞貴嬪笑著道,她又問,“那這個叫做什麼,說出個名字來,我也叫人尋去。”
“這倒不知道,我的母親帶來給我時,說買的人當時隻是覺得挺新巧,順手就買了,也沒問的。”說到這裏,我有意無意道,“皇上倒很喜歡這個味兒,偶爾我用一下,他總是說好。”
大家聽了這話,全都豔慕不已,我心裏冷笑,眼神流轉處,不動聲色的向蔣秀使了個眼色,蔣秀會意,忙道,“娘娘,時辰不早了,該回去吃藥了。”
瑾貴妃聽了忙道,“妹妹身子不好,快回罷,看不能耽誤了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