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宏今日的樣子是我再沒見過的,想著上午跟安槐的計議,我忍不住有些怕起來,若是一個不好,隻怕不但救不到小福他們,反而,更會牽扯進無數的人進去,包括――我自己,以及,我的家人。
我的額上有細密的汗沁出,手心裏也黏膩起來,頭愈發的暈了,我死命強自硬撐著,然而卻控製不了自己的身子左右搖晃,到底,軟軟的癱了下去。
蔣秀驚叫了聲,“娘娘。”一把將我托在懷裏,我猶自氣喘籲籲,不肯讓她出聲,英宏聽到蔣秀的叫聲,急急轉身,猛一見我這個樣子,他大是驚慌,忙過來將我一把抱起,叫道,“凝霜,你怎麼樣?”
我虛弱的搖頭,向他無力的微笑,道,“臣妾不防事,皇上不用擔心。”
他抱著我進了寢殿,將我輕輕放在軟塌上,才要喚太醫時,被我止住,我拉住他的手,輕聲道,“臣妾沒事,隻是方才有些乏力罷了。”
他撫著我的頭發,歉意道,“是朕的疏忽,不該當著你的麵發脾氣。”
我將頭靠在他的胸口,語氣裏滿是誠懇和溫柔,“皇上不用為那些居心叵測的小人生氣。”
他稍有沉默,才道,“這後宮,是該整治整治了。”忽然,他的眉頭一豎,陰陰的道,“隻怕,並不是宮裏的人也未可知。”
我隻覺得他的話裏有著一股凜冽的殺氣,和一種絕深的恨意,讓我莫名的起了一身的寒意。
我定了定心神,接著他的話道,“是嗬,嗯,方才死的那兩個奴才,想來正是那給臣妾下毒的,如今,該是被人滅了口了。”
英宏點點頭,卻又皺了眉,“隻是,朕已經將他們賜了死,怎麼那幕後的主使此時倒要費事來滅口,這樣做,不反而引人懷疑嗎?”
我也早想到這個,心裏早有準備,卻做出沉思的樣子,沉吟了半晌,方道,“皇上,臣妾猜想,這兩個人開始沒有被滅口,大概就是像皇上方才說的,怕引入耳目,更加上他知道這兩個奴才對他忠心,所以,一時也不擔心,而此時皇上下旨要賜死他們,這個人反而怕了,螻蟻尚且貪生,更何況人呢,他就怕那兩個奴才死字臨頭時,為了求生,說不定就將他招出來了,所以,這才下了手。”
英宏聽我這樣說,不由點點頭,“嗯,你說的也有道理。”
我委婉歎息,“這兩人也不知道得了別人什麼好處,就這樣甘心受人指使,平白的送了自己一條命不說,更連累了幾十條無辜的人,陪著他倆送命!”
我似無意的一句話,卻讓英宏微微的一愣,我臉上做出淡淡的樣子,實則內心緊張得要死,偷偷的看著他的臉色,我的心越拎越高。
英宏轉臉定定的看著我,眼裏有著什麼東西在閃爍,我心內發虛,可是,避無可避,索性抬了頭昂然麵對,笑道,“皇上在看什麼?”
他終於露出了笑意,摸了摸我的臉,卻又歎了聲,“凝霜,你是在勸諫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