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聲音讓丁嬤嬤找回了理智,忙上前將陸湘屏拉開。
然而悲憤而又失去了理智的陸湘屏哪這麼容易就鬆手,丁嬤嬤拉了半天沒有拉動。
楊氏見狀,也上前幫忙,心底震撼不已,然而更多的是被喜悅所取代。
今天這一趟還真是沒有白來,沒想到竟然能看到陸湘屏小產的一幕。
“夫人,您先鬆手。”
“是啊,湘屏,有什麼話好好說,孩子沒了不是大夫的錯,要怪就該怪那兩隻畜牲,若不是那雪團往你身上撲,你也不會摔倒。”
楊氏故意提到雪團,碧珠的臉色在瞬間就變了,呼吸一窒間,陸湘屏凶狠的目光向她瞪來,眼中的腥紅,帶著嗜血的殺意,叫人心中陡然一涼。
寧子衿的神情也忽地一凜,目光森森帶著凜冽之意。
碧珠神情惶恐,還沒來得急說一句話,陸湘屏的一巴掌便甩手就來。
“賤人——”
碧珠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捂著臉哭道:“夫人息怒,妾身……妾身……”
這白白挨了一份打,偏偏還不明白自己錯在了哪裏,卻又反駁不得。
誰叫雪團是她養的呢,陸湘屏如今失去孩子,這股怨氣撒到她的身上她也隻有默默忍受著。
大夫好不容易將自己的命保住了,忙跳出三丈遠,離陸湘屏越遠越好,雙眼猛翻白眼,明顯氣得不輕。
富貴之家又怎樣,難道就能隨意草菅人命嗎?
大夫氣得吹胡子瞪眼,一把拎起自己的藥箱,瞪著眼對老夫人抱了抱拳:“這病在下治不了,告辭。”
說罷,也不待老夫人出言挽留,拔腿就跑,好像跑慢一些,命就得交待在這裏了。
陸湘屏打完碧珠,又怒瞪著寧子衿,眼中的熊熊烈火恨不得將寧子衿給燒成了灰燼。
這是要遷怒的征兆。
寧子衿明白,老夫人明白,所有人都明白。
老夫人上前一步,走到陸湘屏麵前,強惹著失去孫兒的悲痛,聲音顫抖的道:“湘屏,什麼事都不及你的身子重要,你快回去躺好,小心傷到底子……”
陸湘屏冷冷的看了一眼老夫人,一把推開了她:“娘,我的孩子沒了,那也是你的孫子,你就一點都不心痛嗎?那隻狗是寧子養的,是她沒有栓好讓那隻畜牲跑了出來,你不僅不責罰,如今還要幫著她嗎?”
老夫人麵色一赫,接不下去陸湘屏的話。
心中驀然一沉,她是偏幫寧子衿,怕陸湘屏的怒氣波及到她,可老夫人不糊塗,這事不是寧子衿的錯,鈴鐺在寧府後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意外,連人都沒有傷及一個,就算今日鈴鐺有錯,也錯不在寧子衿。
但陸湘屏的質問,帶著悲痛欲絕悲傷,叫老夫人說不出這翻話來。
陸湘屏恨恨的瞪著寧子衿,鈴鐺,隻是個借口,她真正恨的,是寧子衿為保護孫清然而不小心推了她一下,如果不是那一下,她何至於往前衝去,雪團又怎會撲到她的身上,鈴鐺又為何會撞上她。
如果不是這樣,她又怎麼會摔到地上。
如果不是這樣,她又怎麼會失去孩子。
可是陸湘屏也明白,如果說寧子衿推了自己,這更加不能成為處置寧子衿的說辭,饒是寧瑞遠不喜歡寧子衿,也不會將她怎麼樣,因為寧子衿是為了護住孫清然肚子裏的孩子而做的無意之舉,是意外!
孫清然的孩子是寶,她肚子裏的就不是嗎?
那可能會是寧府的嫡長子啊——
一想到自己還沒來得急知道就失去的孩子,陸湘屏胸口便是一陣一陣的痛恨,喉間隱隱傳來一股腥甜之味。
噗……
突然,極至悲憤交加的陸湘屏最終一口鮮血噴湧出來,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屋裏,又是一陣的手忙腳亂。
“快,再去請大夫來……”
陸湘屏小產的事情很快就在寧府裏傳的沸沸揚揚,當第二個大夫被人火燒屁股似的找來的時候,寧瑞遠也正好匆匆進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