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曾經自己的愚蠢舉動,寧子衿心裏就漫過深深的自嘲,孟如風經商有道,卻沒有經商天賦,如果不是她出謀劃策,他永遠隻是雲城一個小小的商人,可卻在她毀容後漸漸厭棄,直到殘忍殺害。
這樣的恨,刻骨銘心,重生而來,就連她的血液裏都時時充盈著恨意。
然而她不是神,無法動動手指就能叫孟如風生不如死。
“二姐,轉彎了。”寧子嫣忽然將還在往前走的寧子衿拉了回來,寧子衿猛然回神,竟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又失神了。
寧子嫣秀眉輕輕一蹙,擔憂的望著寧子衿:“二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寧子衿搖了搖頭,掩去眼底的冷冽,說道。
前世發生的災情再一次出現,隻是因她的重生而發生了不少的變化,就不知水災之後是否會有瘟疫再次暴發。
“真的沒事?”寧子嫣不確定的問道。
二姐這是怎麼了,臉色看上去怎麼這麼難看?
“恩。”寧子衿點點頭:“對了,你剛才跟我說什麼的?”
寧子嫣道:“本想叫二姐幫我看看我的繡品,不過看你精神不太好,我明天再來找二姐好了,紅妝你扶二姐回去休息。”
“奴婢明白。”紅妝應道。
她也發現小姐有點奇怪,而且小姐這神情她曾多次見過,隻是這似乎是小姐的秘密,她身為丫環,自然不敢多問。
三月,天氣已入春,天地萬物都好似複蘇了一般,處處透著蓬勃的生機,湖邊柳樹生出綠色的嫩芽,隨風搖曳。細碎的陽光灑在湖麵上,泛著金色的粼粼波光。
臨去華寧寺上香的前一天,老夫人染上了風寒,不能前去,孫清然留下來照顧,由陸湘屏帶著寧子衿跟寧子嫣兩人去上香。
陸湘屏乘坐一輛馬車,寧子衿跟寧子嫣坐一輛馬車,隨行保護的侍衛數十人,車隊並不是很大。
華寧寺離雲城並不遠,沒多久便到了。
馬車停在寬闊的廣場上,寧子衿下車的時候看到了場上停了不少輛馬車與轎子,或簡樸,或奢華,或精致。
“子衿……”
忽然,一道欣喜的聲音在寧子衿的身後響起,寧子衿聞言,微笑著回頭,就見柳倩屏興奮的向她招手,然後提著裙子小跑著過來。
“寧夫人。”柳倩屏走到寧子衿身旁,先是給陸湘屏行了個禮,喚道。
陸湘屏含笑點了點頭,然後問:“你母親呢?”
“回寧夫人,母親在後頭,馬上就來。”
或許是因為寧瑞遠喜歡柳倩屏的關係,又或是因為柳方當初的中立,所以如今的柳方是眾官員之中最得寧瑞遠信任跟看重的,也因此,陸湘屏跟柳夫人走的近了些。
陳氏幾乎是使足了渾身解數來討好陸湘屏,陸湘屏倒也給麵子,對陳氏比其他夫人要熱情許多,看得旁人嫉妒紅了眼。
柳倩屏的話剛說完,便聽到陳氏笑意吟吟的聲音響起:“寧夫人。”
柳方從寧瑞遠嘴裏得知初十這天陸湘屏要去華寧寺上香,給百姓祈福,於是一回府立即叫陳氏安排這天也去華寧寺上香,趁機與陸湘屏多熟悉熟悉也是好,她不僅是寧夫人,還是信國公府的嫡長女,換作誰都恨不得逮住一切機會跟她套近乎。
何況陸湘屏此舉無疑是替寧瑞遠博得了個心係百姓的好名聲,他身為寧瑞遠的下屬,自然不能落了後腿,叫旁人覺得寧瑞遠在雲城管治無方。
如今淩都督元赴鄴城不在城中,寧瑞遠便是最大的,正逢災時,身為官員自然得為皇上分憂,而內宅的夫人小姐們不能做什麼,上寺裏上香祈福也算是功德一件,不能出力出出心意也算是安慰。
“給寧夫人請安。”柳倩語微微福身,對陸湘屏行禮,道。
“柳夫人。”陸湘屏笑著打招呼。
陳氏笑的幾近討好:“咦?怎不見老夫人?”
“母親昨日偶感風寒,身體不適,不便上山。”
這邊兩人一邊往正殿走去,一邊含喧著,後麵寧子衿等人慢慢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