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身後的周本追了上來,站在小丫環身後的不遠處停下,扶著雙膝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你……你給……給老子站……站住……”
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說完之後,又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小丫環頓時像隻受到了驚嚇的兔子,一個箭步閃到寧子衿的身後求保護,探出一顆腦袋惶恐的望著周本。
寧子衿望著上氣不接下氣的周本,臉色驀然一沉,對他的映象很不好。
“周總管,你這是怎麼了,光天白日的,居然對一個小丫環窮追不舍,這傳出去成何體統?”
周本喘夠了氣,見寧子衿問話,忙恭敬的行禮道:“奴才見過二小姐,二小姐有所不知,這個阿蠻是個賊,在廚房裏偷吃燉給主子的燕窩,被奴才逮了個正著,咱們寧府可是中規中矩的大戶人家,怎麼能養這些手腳不幹淨的東西,所以奴才正要抓住她重重的處罰後,發賣出去呢。”
“喔?”寧子衿眉稍微揚,別有深味的昵著周本。
如果這話從別人嘴裏說出來,寧子衿或許會信,但是周本……就算他說的是真的,寧子衿也保有懷疑。
跟許氏一丘之貉,便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
“他撒謊,那燕窩可不是燉給主子的,是他自己的。”阿蠻突然指著周本大聲嚷道。
此話一出,周本那張陰氣沉沉的臉上驀地浮出一絲狠色。
“這事倒是稀奇了,既然是周總管你的東西,為何要謊稱是給主子的,難道說你才是那個賊,偷了主子的燕窩想要自己吃?”寧子衿漫不經心的視線輕輕的掃過周本的臉上,直叫周本覺得像是一根根鋼刺劃過,火辣辣的疼。
“二小姐明察,奴才絕不敢做這偷雞摸狗的事情。”周本的額頭落下一滴冷汗,低頭對寧子衿說道。
這二小姐的目光好磣人,好像能看穿一切似的。
“是不是你心裏清楚,不過一碗燕窩而已,至於叫你如此小提大作嗎?”
什麼叫一碗燕窩而已,那可是他好不容易從送給老爺的補品當中換下來的極品血燕呐,本想著今天犒勞犒勞自己,哪知他不過上趟茅房,回來就看到這個死丫頭把他一盅的血燕都給喝光了。
周本心痛的都在滴血,瞪著阿蠻的目光恨不得吃了她。
阿蠻躲在寧子衿的身後,對著周本吐著舌頭做了個鬼臉,當下把周本氣得差一點吐血三升。
磨了磨牙,周本覺得不懲罰一下這個阿蠻,心裏的惡氣就出不了:“二小姐,不管怎麼說,這阿蠻偷盜是真,這等惡習,不容助長。”
“周總管說的也有道理,老夫人既然將這個府交給我管理,是該好好整頓整頓,免得叫宵小之輩有機可趁,到時候亂了府中規矩。”
周本聞言,臉上忽地閃過一絲快意,正要高呼寧子衿的英明決斷,卻聽到寧子衿再次開口,道:“那麼我就要先弄明白燕窩究竟屬於誰,來源於哪裏再定阿蠻的罪吧。”
“這……”周本猛的抬頭,怔怔的望著寧子衿,胸口像是被一塊大石頭堵住了一般,壓的他無言以對。
寧子衿斜昵了周本一眼,冷然道:“怎麼,周總管有別的想法?”
周本心中一驚,暗暗思考著這件事情帶來的後果,雖然他不認為十三歲的寧子衿有本事查出什麼東西來,但她畢竟有著執掌寧府的權力,又深得老夫人歡心,若她將這事告訴了老夫人,那事情恐怕就要演變成另一種局麵,不管最後是否能查出他盜竊補品,周本都不敢賭,萬一叫老夫人發現了,怕是他這個管家也不要做了。
與其那樣,倒不如現在先承認錯誤,左右二小姐隻是個小孩子,將自己的吃的補品謊稱是主子的罪名跟盜竊的罪名比起來,可真是小巫見大巫了,最多讓二小姐覺得他故意刁難阿蠻這個小丫環,橫豎影響不大,至少不會丟了自己這個總管的位置。
如此一想,周本便對著寧子衿跪了下去:“奴才該死,請二小姐恕罪。”
“周總管這話怎麼說的,好好的,你怎麼就該死了?”寧子衿明知故問。
周本麵色一赫,有些不自然,想到自己一把年紀被一個小孩子牽製,心裏怎麼都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