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在旁的孫清然立即倒了一杯來,溫柔的勸道:“老夫人,您先喝杯茶,順順氣。”
“是啊,祖母,當心身子。”寧子衿接口道。
老夫人喝了一口茶,卻依然減不了心中的那股怒氣,深邃的雙眼裏迸射出一道道如冰刀般犀利的目光:“這對母女,當真是不讓人省心,氣死我了。”
趙氏跟寧子姍此時也不敢再多嘴,免得老夫人將那把火燒到自己的身上來,兩人相視一望,眼底紛紛湧起興災樂禍的笑。
很快,許氏帶著寧玉纖走了進來,兩人的臉上,都或多或少帶著一絲忐忑跟慌亂。
“老夫人……”許氏行禮道。
“祖……祖母!”寧玉纖怯怯的望了老夫人一眼,喊道,而後便心虛的低下了頭,緊握的手指關節隱隱泛白,害怕極了。
老夫人一瞬不瞬的望著麵前的許氏母女,眼底燃燒著熊熊烈火。
突然,她冷哼了一聲:“給我跪下!”
許氏跟寧玉纖心中陡然一驚,雙雙跪了下去。
“老夫人息怒。”許氏磕頭道:“求老夫人明察,玉纖是被人陷害的。”
“哈,陷害?”老夫人怒極反笑,笑聲裏充滿了凜冽的寒意:“那張紙可是從她袖子裏掉出來的,難不成還是別人塞進去陷害她的。”
“老夫人英明,正是如此。”
趙氏一聽許氏如此狡辯,滿是嘲弄的開口:“許姨娘,今日在淩府的眾夫人跟眾小姐咱們可是第一回見,人家跟大小姐無冤無仇的,為何要陷害她。”
許氏滿含怨恨的瞪了趙氏一眼,再看向老夫人時眼中一片委屈的淚水,哭訴道:“回老夫人,剛剛妾身已問過大小姐,那張紙是二小姐給她的,因為是二小姐給的,所以大小姐才不疑有他就收了起來,哪知到會是一首情詩,而且還是出自男人之手……”
話到一半,她別有深味的望向了寧子衿。
那目光分明在說,跟孟如風有染的人是寧子衿,寧子衿怕被人發現,這才故意嫁禍給了寧玉纖。
許氏這話,別說一向疼愛寧子衿,視她如寶的老夫人不信,就連趙氏跟寧子姍也不信。
如果寧子衿早就跟孟如風暗中有來往,孟如風又何必花錢讓她們幫忙,這不是前後矛盾麼。
於是,趙氏跟寧子姍心裏不約而同的認為是許氏為了保全寧玉纖而歪解的事實,即使不能讓寧玉纖免受責罰,她也要拉上寧子衿這個墊背,往她身上潑潑這盆髒水。
這對她們來說,是件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啊。
如此一想,趙氏跟寧子姍更是心情愉悅的看許氏跟寧子衿兩人狗咬狗。
寧子衿從她們的眼中暗暗浮動的興奮猜到了兩人的意圖,她垂眸,叫人看不見的眸底深處,閃爍著寒光冽冽。
“許姨娘,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不認識你所說的孟公子,跟沒有與他見過麵,何況就算有,我也絕不會做出替他稍信給大姐的事情來,女子私下與男人來往可是敗壞名譽的事情,祖母從小就教我禮儀廉恥,我又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叫她丟臉的事情來呢,你不能想著為大姐開脫而將莫虛有的罪名賴在我身上呀……”
寧子衿哽咽的聲音說道,沒有大聲指責,也沒有無禮謾罵,輕輕柔柔的,那略帶哭意的嗓音,說不出的委屈,更叫人覺得憐惜。
對於許氏的這一招,寧子衿早就料到了,卻也一點都不擔心。
“你胡說,那紙條明明是你塞給我的,還跟我說……說是孟公子叫你交給我的。”寧玉纖霍然抬頭,指責的目光死死的瞪著寧子衿。
寧子衿拿著手帕拭了拭眼角,淚眼婆娑的望著寧玉纖,緩緩道:“大姐,就當如你所說,是我塞給你的好了,可你明知道是出自男人之手,為何還要接下,怎麼不當眾揭穿我?”
當時不說,現在事情敗露了,反而要說都是她害的,這話說出去,誰信呐?
再說,你要不是對孟如風有意,怎麼我給你,你就拿呢?
老夫人稍微一想便明白了,望著許氏跟寧玉纖的眼神,越發的冰冷,就像是萬年不化的寒冰,冷的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