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龍喘息著從夢中醒來,滿臉汗水。
他做了個噩夢,夢見自己開槍殺死了戰友陳天歌。
那天,他離開連隊的時候,陳天歌還昏迷不醒。他不敢麵對這個殘酷的事實,更不敢想象可能導致的後果。他走的那天沒告訴戰友,隻有連長出來送他,連長送給他一句話:“這裏是部隊,是講紀律的地方,你雖然不得不離開,但今後無論去什麼地方,我都希望你不要忘記自己曾經是一位軍人。”
韓龍每天都在默默祈禱,希望陳天歌會安然無恙,打開窗簾,一縷陽光撲麵而來灑滿臉龐,但他眼裏藏著深深的憂鬱。
他到北京的時間不短了,每天孤獨一人,除了上班之外無事可做,一個人的時候,總是非常懷念在部隊的生活,還有那些曾一起衝鋒陷陣的戰友,多少次想打電話回去問問戰友,問問陳天歌的情況,但每次拿起電話,內心的火焰便又在緩緩地熄滅。
京城的天很幹淨,和城市融為一體,幾乎一塵不染。
今天是周末,注定又是忙碌的一天。
韓龍和往常一樣來到上班的健身會所,等待晨練的男男女女。他雖然大學時學的是體育,但仍然喜歡比較勁爆的運動,對於這份健身會所教練的工作,他談不上有多喜歡,隻是為了先在北京立足。
他喜歡站在窗口眺望京城的早晨,這樣的感覺令他輕鬆。
一張漂亮的臉在不遠的地方出現,她從背後遠遠的看著韓龍流線型的身體,加上渾身古銅色肌膚,渾厚的肌肉,她像在欣賞一尊偉岸的雕塑,久久不曾合眼。
不多時,一陣喧囂驚擾了韓龍,他轉身準備迎接客人,但一張似曾相識的麵孔闖入了視線,他不經意地多看了一眼,這一眼讓他全身的細胞都綻放開來。
“韓龍?”女孩顯然也認出了韓龍,聲音中充滿了驚喜和詫異。
韓龍本不敢確認,但從聲音上辨別出了對方,當即無比興奮地叫了起來:“汪曉歌?沒想到真的是你,我還以為看花眼了。”
汪曉歌站在原地傻傻的笑,穿著運動服的她看上去猶如一朵清新靚麗的花兒。
韓龍很快釋然,因為他想起汪曉歌大學那會兒常說自己將來畢業後會選擇來北京發展,但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兩人居然還能在這個擁擠的城市相見。
健身會所附近的咖啡館,咖啡的香味充滿了整個房間。
“你不是應該在部隊嗎?怎麼會……”汪曉歌瞪著漂亮的眼睛,韓龍攪拌著咖啡,訕笑道:“退伍了,不久前。”
汪曉歌又開始笑,她說:“我記得那會兒你是不願意和我一起來北京的。”
往事曆曆在目,韓龍當初就是為了參軍,所以才狠心放下這段戀情,他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跟她見麵。
“你沒想到我們還會在見麵吧,而且還是在這兒。”汪曉歌的話詮釋了他的內心,他抬頭看著她的眼睛,問道:“怎麼樣?一個人在北京,這麼多年還孤獨一個人嗎?”
她笑了,笑著搖頭,反問:“你呢?”
“我?”他沒有被問住,隻是沒想到她會這麼發問,“當了幾年兵,和一群男人,成天除了訓練就是訓練,還能怎樣?”
汪曉歌喝了口咖啡,問起他現在的工作,他好像答非所問:“離開部隊,真正走上社會,才發現自己什麼都不是,才知道自己在這個城市裏是多麼渺小。”
她聽出了歎息聲中的無奈,想起美好的大學時光,也不禁傷心漣漣。
韓龍問她想什麼,她忙收斂思緒,麵色尷尬地問道:“叔叔呢?叔叔還好嗎?我記得叔叔當年一直希望你能跟他學做生意。”
他搖頭,看向窗外,父親的麵容浮現眼前。
父親是當地成功的企業家,一直希望韓龍能接替自己的事業,但韓龍卻不願意父親安排自己的人生,所以之前離開部隊後便徑直到了北京,而且也沒給父親去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