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鞠躬:“初次見麵,請多關照。”
那店長也客氣地還禮,並請我們坐下,喊拿飲料來。店長問了我的一些情況和閑話,對趙會明說:“這麼好的人為什麼不早介紹來?昨天來了一個北京的女孩子,結結巴巴也不會講日語,我本不想要,可她哭了,怪可憐的,而且店裏這幾天實在忙,我就勉強答應試用一下看。不過,我看她根本聽不懂日語,客人點菜怎麼辦呢?正好玲子來,我就不要她了。玲子明天就可以來上工,時給是600元。好,你們玩兒吧,我去忙了。”他欠了欠身又進去了。
我和趙會明沒想到會是這樣,一時竟怔在那裏。這時一個穿白工作服,頭戴高高的廚師白帽子的男青年端著二個紙盒牛奶送過來,風度瀟灑地一鞠躬,用中國話說:“敝人姓董,金陵人氏,東渡扶桑,自費留學,打工賺錢,貴為廚師,請多關照。”
趙會明笑著說:“別犯酸了。肖桑,這是我手把手教出來的徒弟,一開墅炒雞蛋都會糊呢。現在也是把好手了,店長挺器重他呢。喂,阿董,那個北京女孩子真的很可憐嗎?”
阿董點著頭說:“可不是?見工那天是我幫她翻譯的,她來日本二個月,在語言學校剛學會幾句日語,店長本不想要,她就抽抽嗒嗒哭起來了,對我說:”大哥,求你幫我講幾句好話留下我吧,我找了好幾家都不用我。我在這兒一個熟人也沒有,到日本二個月,沒吃過正經飯,每天就是麵包牛奶或者煮雞蛋,現在手裏沒幾個錢了,還欠人家20多萬入學費,再找不到工作就隻得去賣身了——‘說得我鼻子都發酸,就勸店長留下了,當時她馬上就破涕為笑向我鞠躬。現在看來,玲子的條件是比她強十倍,店長也挺高興的,不過,如果辭了她——,哎呀,王桑,你來了。“他突然對我們身後說。
我們回頭一看,身後站著一個二十二、三歲的姑娘,她身材細高,五官清秀,但麵色蒼白,嘴唇顫抖著仿佛要哭出來:“又要辭掉我嗎?不要我了嗎?”
我心裏非常難受,如果我幹這份工,等於搶了她的飯碗,我怎麼能幹這種缺德事?連忙站起來說:“不,小王,不會的。我也剛到日本,四處找工作。雖然很困難,但也不能搶你的飯碗。再說這家餐館離我住的地方太遠,要換二次車,不方便,我還得找近點兒的地方。你別難過,就在這兒幹吧。”
趙會明也說:“我以前在這兒幹過,店長和其他人都挺不錯的,阿董也會照顧你。我們剛來時也同你一樣不懂日語,後來慢慢就會了。其實你應該先學會認菜譜,讓阿董幫你標上日文,努力背熟,顧客點菜能聽懂就不怕了,再手腳勤快點兒,店長就不會辭你了。”
那女孩子眼淚流下來了,嗚咽著說:“還是同胞好哇。謝謝你們了。”
趙會明看看表說:“我還要趕緊去打工。阿董,你要多幫幫小王嗬。另外,幫玲子再打聽打聽有什麼店要用人,有消息馬上通知我。好,我們走了,代我謝謝店長。”
那北京女孩子艘們出來,走了好遠,回頭看她還倚著門口抹眼淚呢。
我心裏堵得慌,長長吐了一口氣。趙會明說:“你又沒抓住機會。”
我說:“那你讓我怎麼樣?同那女孩子爭一份工?我不能那麼做,她太可憐了。”
趙會明說:“同我剛來時一個樣嗬,挨家去問有沒有要用人的,天天麵包牛奶、白水煮雞蛋,這在日本是最便宜的東西了。唉,看來你還得另想辦法了。”回首望東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