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唐門奇毒(1 / 3)

雲惜音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幼時居住的小屋裏。身體已經恢複知覺,頭腦仍然有點眩暈。她努力回想山腳發生的事情,記起自己要帶血衣少年離去時,莫名其妙地中毒暈了過去。後來發生了什麼,如何回到這小屋,她就不得而知了。雲惜音看了看右掌,黑氣已經消失了;嚐試著運氣,並無異樣。看來毒已經解了。

屋外傳來陣陣笛聲。雲惜音原本懸著的心完全放下——原來是碧叔叔救了自己。笛聲舒緩平和,越發襯托出山中的寧謐。惜音靜靜聽了好一會兒,這些日子以來的種種煩雜仿佛都被笛聲洗淡了。

一曲已盡,餘音繞梁。雲惜音走出屋子,就看到古樹下長身玉立的碧衫人。此刻正是夕陽沉落的時候,漫天的霞光輝映得山林都紅了,古樹下那人的麵容卻依舊素淡溫涼。難怪江湖中傳說,碧衫遊俠有“皎月之姿”。這個形容對於一個男子而言,也許並不是什麼讚譽;“皎月”二字,也不足以描述他絕世的風華。但雲惜音從他身上看到的,卻是某種深入骨髓的落寞倦怠。那是十七歲的她難以理解的,千帆看盡的蒼涼。

雲惜音離碧衫男子幾步遠的地方,輕聲喚道:“碧叔叔……”

碧世塵轉過身,笑道:“醒了。”

雲惜音躬身一禮,道:“幸虧碧叔叔及時相救,我已經無礙了。”

碧世塵道:“我昨夜被香夫人引出去,和她過了幾招才將她迫退。後來夜深了,就沒有回山莊。今日路過此地,沒想到會遇到你。”

雲惜音知他雖說得輕鬆,但與香夫人之間必有一場惡戰,才得以消除其對別塵山莊的威脅。心裏由衷感激,道:“這幾日真是麻煩碧叔叔了。我爹重傷未愈,若非得碧叔叔相助,真不知道如何應付這些強敵。”

碧世塵道:“我與你爹娘俱是故交,再說客套話就見外了。對了,你爹傷勢如何,你可知道是何人傷了他?”

雲惜音秀眉微蹙,道:“恐怕要休養一陣子。我隻知道對方是個穿黑衣、戴青銅麵具的人。昨夜他還來過山莊,目的是追查《碧雪無涯圖》的秘密。”說著拿出那支竹管,遞給碧衫人:“這是我在這小屋裏發現的,應該是《碧雪無涯圖》的原稿。我爹有份手抄本。”

碧世塵接過竹管,取出裏麵的圖畫,仔細看了看,道:“原來這就是《碧雪無涯圖》。”

雲惜音不禁問道:“碧叔叔知道此圖的來曆?”

碧世塵微微頷首,道:“你娘以前有沒有跟你提過無涯老人?”

雲惜音搖了搖頭:“從未提及。”

碧世塵望著遠方天際,目光悠遠:“四十多年前,一代劍神卓傲之橫空出世,以一人之力與書劍盟、烏衣會三分武林。世人無不為這位絕世奇俠傾倒,卻無一人知道他那手冠絕武林的劍法從何處學來。”

雲惜音試探道:“莫非,那位無涯老人,就是外祖父的師父?”

碧世塵道:“正是。無涯老人乃是近百年來武林第一奇人。不但劍法卓絕、內功深不可測;而且所學廣博精深,五行、醫理、易容、音律,無一不精通。但因他潛心為學,從未入世,人們並不知道有這樣一位世外高人的存在。無涯老人收過一男一女兩名弟子,男弟子精於劍法和內功,女弟子則偏好易容、音律。他們追隨無涯老人的時間隻有三年,卻都學到了足以問鼎江湖的本領。可見無涯老人本人是如何超凡入聖。”

雲惜音不難猜出那位男弟子就是外祖父卓傲之,對那位女弟子的身份不由心生好奇。

碧世塵似乎看出她所想,道:“無涯老人所收的女弟子,就是家師。家師和劍神卓大俠都是孤兒,從小相依為命,情同兄妹。無涯太師傅收留他們三載,某一日突然留書離開。此後,卓大俠出外闖蕩江湖,很快創下了一番基業。家師卻因為傷心世事,選擇了隱居,和太師傅一樣,終生未出山林。”

雲惜音這才知道,江湖傳言碧叔叔是外祖父的弟子,原來是誤會。碧叔叔的師父,應該是個至情至性的奇女子吧?所以才一生隱逸,卻教出碧叔叔這般風骨的弟子。碧叔叔身上那種深沉的落寞倦怠,是不是由他師父身上傳承而來的呢?還是碧叔叔也曾有過一段傷心往事,沉迷於回憶中不能自拔?長輩的事,惜音不方便問,隻好將疑惑留在心底。

碧世塵托起那幅圖畫,道:“家師在世時,曾對我說起過,太師傅晚年將自己畢生所學都記載了下來,收藏在一個叫碧雪池的地方。這幅《碧雪無涯圖》看來就是尋找碧雪池的線索。想必太師傅將此圖傳給了你外祖父,你外祖父又傳給了你娘。”

雲惜音道:“原來如此。難怪昨夜那銅麵人那麼關心圖中的秘密。可他是如何得知這些事情?他為何不直接從我爹手裏把手抄本搶走,卻冒險讓我爹去探查碧雪池的秘密呢?”

碧世塵道:“世上沒有絕對的秘密,那銅麵人不過是消息比一般人靈通罷了。這幅圖雖然隱藏了碧雪池的位置,卻不代表拿到圖就能找到碧雪池。再說了,任何人想從雲嘯歌手裏搶東西,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許他有所忌憚,才沒有貿然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