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雲彩鋪滿天空,隱約聽到雷聲轟鳴,看來又要下雨了,在這江南水鄉下雨是在平常不過的事了。
雨水將至,本應忙著收衣服,屯幹柴的人們卻並沒有忙著應該做的事情,此時卻聚集在鎮中心的一個廣場上,一個本就不大的廣場已經容不下密密麻麻的人群,何況廣場前頭還空出一塊碩大的地方。
站在外圍的人已經看不到裏麵的人和事,但卻沒有散去的意思,更有甚者,已經爬到廣場邊的樹上,亦或攀登到了廣場邊緣的牆壁上,仰首期盼著什麼。
人們的表情看起來既嚴肅又緊張,仿佛都停止了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氣氛略顯壓抑。
放眼望去,卻見在被人群團團圍繞的空地上,一桌,一椅,一人佇立。
桌子是上好的紅鬆木製成的,看上去有些年頭了,卻依然牢固結實,乍一看跟普通桌子沒什麼區別,可仔細一看又有不同,隻見桌子兩端高高翹起,刻畫著不知名的兩個人形圖案,皆麵目猙獰,獠牙外露,雙眼怒瞪,栩栩如生,好不嚇人。
看這架勢就像祭祀,但桌子上卻沒有貢品,隻有一把木劍,一個香爐,三根蠟燭,還有三道用朱砂畫的符篆,香爐中的三根香剛剛點上,三根蠟燭也剛剛擺好,血紅的朱砂從黃紙上滴落,預示著符篆也是剛剛寫好的。
桑落頭戴高冠,冠鑲金邊,身著一件寬大的袍子,袍子上繡著各種奇怪的花紋,腳穿一高底布鞋,手拿一浮塵,儼然一個道士的模樣。
今天就是桑落為小鎮做法的日子,一切都準備就緒,隻等時辰到,法事便開始。
隻見此時桑落正豎起二指,放在嘴邊,念念有詞,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麵對人群,年輕的臉龐沒有任何的慌張,仿佛隻是在做最平常的事情。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突然!桑落的眼睛猛然睜開,黑白分明的眼睛給人一種精光四射的感覺!
“媽咪媽咪哄!”
隨著一聲呼喝,桑落拿起桌案上的木劍,朝著蠟燭淩空一指,不可思議的事情出現了!蠟燭竟然瞬間應聲燃燒了起來!接著朝地麵虛劈一招,堅硬的地麵竟然頓時炸開,泥土翻滾,塵土飛揚,引起人們的一陣嘩然。
這還不算完,桑落一個淩空翻身,竟在桌台前耍起劍來,雖然拿的是木劍,但耍起來也是有招有勢,像模像樣!
正當大家沉浸在桑落的舞劍中時,突然,桑落又是一聲大喝,這聲呼喝真是中氣十足,甚是嘹亮,讓人精神一振!卻見桑落手拿木劍朝地麵刺去。
“噗!”的一聲,木劍竟刺入地麵半截!廣場的地麵雖不是青石鋪墊,但是常年被人踩踏,也是堅硬之極,就算是精鋼製成的劍也難刺入半尺,而一把木劍竟能輕易刺入半截,讓人感覺不可思議!
正當人們吃驚時,更令人吃驚的事情發生了!當桑落把劍從地麵拔出時,殷紅的血水竟從地麵噴射而出!頓時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彌散開來,讓人聞之欲吐!
人們吃驚之餘,更多的是恐懼,更有人嚇得尖叫起來,頓時,廣場上一片騷亂。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桑落頭戴鬥笠,快步的朝著一座草屋走去,來到門前,隨手推開門,閃身進入了小院內,順手把門帶上,輕車熟路的樣子仿佛是來到了自己家裏。隻見此時草屋屋簷下正有一老叟坐在一個木凳上,老叟身著灰色粗布衣裳,雖然年齡已經不小,可是臉龐卻紅潤之極,兩眼有神,一看便知道養生有方,此時老叟正口含煙嘴,雙眼看天,儼然一副想心事的樣子,桑落快步來到老叟的身邊,老叟竟好像沒看到他的到來,不知道是因為想心事入神還是故意無視。
“這位大爺,看你麵相陰鬱,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讓貧道給你算一卦,保證您啊心情舒暢,所有的困難都會迎刃而解!”桑落一臉正經的說道。
“哎呀!我哪用得起你這神仙轉世,你什麼時候少來我家幾趟我比什麼都高興!”老叟揶揄的說道,諷刺味十足。
如果是一般人碰釘子肯定會灰頭土臉,可是桑落好像毫不在意,反而從懷裏掏出一個小酒壺,酒剛掏出來,就有一股淡淡的酒香飄來,一看就知道是好酒。
“上好的女兒紅!如果您老不願喝,就拿去澆澆花,看花兒是否也會醉!”桑落撂下這話便匆匆進屋去了。
雖然老叟沒看酒壺一眼,好像一點也不感興趣,但當桑落的腳步剛邁入屋中時,老叟的喉結竟然動了一下,本已紅通通的臉龐竟然更加紅了一點,看到桑落已經進屋,悄悄的舒了口氣,心道應該沒有被發現,臉上再也沒有一絲的不悅,盯著酒壺的兩眼更加明亮,卻不知桑落在進屋時露出的一絲玩味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