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混沌之氣在種子內蓄積到某個臨界點之後,種子的中心處忽地現出一個朦朦朧朧的身影。那身影極其縹緲有如虛幻,隱隱約約便是李靖的模樣,隻是蜷縮著身體仿佛在酣睡,玲瓏寶塔便抱在他的懷中。
李靖緩緩張開雙目,目光清澈澄明有如山間溪泉。他先感受了一下體內的巨大變化和無窮力量,而後探手入百寶囊中,將先前收獲的金蛟剪取來出來。
當日在龍宮靜室祭煉此寶時,他在從這寶物之中感應到一段信息,卻是一門名為“以身祭寶之術”的秘法,想來那兩條惡蛟正是用這門秘法將自己祭煉成金蛟剪。隻可惜他們在神通將成的最後關頭被自己打斷,又遇上落寶金錢這克盡世間法寶的異數,平白地為他人做了嫁衣裳。不過也正由於惡蛟夫婦功敗垂成,結果弄得自己靈智消散,導致這件法寶失去靈性,禦使時頗有些凝滯,威力大打折扣。李靖如今修為大進,卻想趁機將這未竟的“以身祭寶之術”徹底完善。
不過他自然沒有興趣將自己煉成一件法寶,遂用個折中的方法,隻祭煉了左手的食指和中指,而後將金蛟剪與其融為一體。
因為惡蛟夫婦已經做到隻差最後一步,所以李靖未用多長時間便已大功告成。他低頭看看微微泛著暗金光澤的兩根手指,將兩指稍稍分開,向著不遠處桌案上放置的一座青銅燭台隔空一剪。兩條朦朧金線從他兩指的指尖射出,在空中交叉一合,那兒臂粗細的燭台登時攔腰而折,上半段倒在案上,斷口處平滑如鏡。
李靖心滿意足地出了關,信步往前麵走去,才走出不遠,忽聽前麵的一座假山後麵有人說話,聽聲音卻是香蘭和紫燕二女。一家人來到陳塘關後,李靖已經正式將兩女收入房中,給了她們一個側室的名分。
“紫燕姐,你說少爺還要多久才能出關呢?”雖然已經成了李靖的房裏人,但香蘭提到他時還是習慣用多年來的稱呼。
紫燕輕笑一聲道:“怎麼,才這幾天不見,便害了相思病不成?”
“紫燕姐又來笑我,我是認真和你說話呢!”香蘭輕啐一聲嗔道,隨即情緒似乎有些低落,“你說少爺整日修煉,會不會真的變成長生不老的神仙?反正我看這幾年少爺的相貌總是二十出頭的樣子,似乎從來沒有變過。今天起床梳妝的時候,我看到自己眼角似乎有了一點皺紋,忽然想到若少爺永遠如此年輕,而我們卻終有人老珠黃的一日,心裏難受了好一陣子,差點落下淚來呢。”
聽了香蘭的話,紫燕的心情似乎也有些抑鬱,一時沉默無言。
李靖站到假山的另一邊,聽到香蘭的這一番話後,忽地想起前世讀過的幾句詩:“早服還丹無世情,琴心三疊道初成。遙見仙人彩雲裏,手把芙蓉朝玉京。”隨即暗歎道:“如今我還丹已成,卻如何能將世情割舍?看來是該往火雲宮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