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歎道:“隱則蟄伏於九地之下,動則飛騰於九天之上,這羿天行當稱得上梟雄一流人物。”
“所以你此次追隨聞太師出征,務必要多加小心。”李秉直正色叮囑道,“為父知道你有一身本事,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九夷族久居化外荒遠之地,民風剽悍,素來是全民皆兵,無論男女老幼皆能上陣殺人;而且其部族蒙受九黎遺澤,族中頗有奇人異士。再加上羿天行這個傳說中莫測高深的首領,縱使聞太師親自掛帥,也未可輕言必勝。”
李靖兩世為人,自然深知驕兵必敗、輕敵必失的道理,當即恭然領受了父親的教誨。
李秉直仍不放心,不厭其煩地反複叮囑幾遍後,輕歎一聲道:“距離出征還有近三個月,為父已經代你向聞太師告假,這些日子你暫不用到他軍中聽用,盡量多抽點時間陪陪你娘和雪兒。離家三年,剛回來又馬上要走,而且是投身兵凶戰危的沙場,她們兩個應該是最擔心的。本來我和你殷伯父商議好轉過年後便為你和雪兒完婚,現在看來隻有延期了。”
李靖聽父親話中說的雖是母親和殷雪娘,其中濃濃的關切之意卻可以清晰的感受得到。看到父親已經白了大半的頭發,油然而生傷感之意,不知不覺間,自己來到這世界已經十七年。十七年時間,自己再次經曆了由一個稚嫩嬰兒成長為軒昂青年的過程,卻仍如忽略前世的父親般忽略了今世的父親也在不知不覺間變成年過花甲的老人。
這一天被李靖懲罰在淇水上造橋的方弼、方相和鄔文化完工歸來。李靖正式將鄔文化收為門下第三弟子,每天用一個時辰的時間點撥教導,為其重新奠定根基。
在聽說師父要出征後,方弼等三人都急切地表達了追隨之意。
李靖考慮到方弼和方相武藝已成,對上真正的高人不敢說怎樣,但放到戰場之上,絕對是兩台攪肉機式的凶器,便答應帶上他們。
至於鄔文化,一則年歲尚幼——不要看他的身量不在方氏兄弟之下,其實今年才十一歲,二則武藝未成,戰場之上無所不用其極,可不是憑著一身蠻力便吃得開的,所以李靖一口回絕了他的請求,隻叮囑他趁著這三個月多記住一點東西,待自己出征後獨自用功。
除了教徒弟的這一個時辰以及隔三岔五到隔壁見一次殷雪娘,李靖每天差不多將剩餘所有的時間用來陪伴父母,絞盡腦汁來哄父母開心。
李秉直夫婦雖然在心中為兒子憂慮傷神,但為了不使兒子在出征時放心不下,勉強作出享受天倫之樂的樣子。時間便在這看似其樂融融,實則各懷心事的狀態下一點一滴地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