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家庭是一樣的,不幸的家庭卻各有各的不幸。
——列夫·托爾斯泰
我,許梓傑,男,24歲,剛從D大畢業,目前無業中。
托母親的福,我在她肚子裏呆了九個月就跑出來了,出來時纏在我脖子上的兩圈臍帶差點把我勒死。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到目前為止,我倒真的還沒生過什麼大病。
直到我媽前三年因病去世,我仍舊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小時候,她以“你爸死了”來搪塞我,等我懂事了,她也知道瞞不住,隻是歎氣說“那年少輕狂的事,不說也罷”。的確是年少輕狂,去世時,她才38歲。但她這一“罷”,也把真相帶到了地下城。
有時我會想,如果那天有個誰誰誰跑出來跟我說“我是你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什麼的,我估計不會有太大的反應。
所以現在,麵對眼前的西裝革履,我的確很平靜。
“我是你同父異母的哥哥。”男人遞給我一張名片。給他這商業性動作配樂的,是酒吧嘈雜的談笑聲和強勁的DJ。也許我應該和對方去一間播著輕音樂,氣氛平靜的咖啡廳?這是我腦子裏唯一想到的。
名片上寫明眼前的男人叫蘇睦。和所有小說裏描寫的一樣,那些個突如其來的親人都是多錢的主,這個蘇睦也是。大咧咧地寫著“盛鼎公司”的金名片。那個地租高,樓層高,月薪高的“三高”公司。
也是呢,要是沒那麼些錢,誰會那麼無聊來找尋一個可有可無的、素未謀麵的弟弟呢?
“所以呢?”把名片放回桌上,撐著下巴笑了,“是來炫耀家庭?還是想來分我媽的財產?我家可是很窮的哦。”
“你……能不能跟我回家?”試探般小心翼翼的問著,接著又拋出引誘人的條件,“我可以給你別墅,車,錢。你不是有投檔盛鼎嗎?我剛好卻個秘書,你來當我秘書好不好?月薪一萬。”
“拒絕。”要是知道投個檔都能投出個哥哥來,我寧願不投。
“要不然你不用上班,我每月給你固定的零花錢,你隻要在家裏……就行。”
“拒絕。”當我什麼人了!?這叫包養吧。我辛辛苦苦讀了那麼多年書是為了給人包養的麼!?“我不會跟你回去的。”
“為什麼?我不過……是想盡一個當哥哥的職責。”
“抱歉,我媽就生了我一個,我不記得我有什麼哥哥。”
“梓傑……”很好很好,我連自報家門都省了。蘇睦張了幾下嘴,沒發出個音,又合上了。
我沒接話,仍舊撐著下巴笑著。
還是第一次覺得這強勁的音樂是如此該死,像纖夫拉船般拉扯這我的神經,吵得頭疼,等下去跟大少商量換成輕音樂算了。
一個小巧的身影,在我看見他後三秒,撥開身邊的人,像球一樣歡快的滾了過來,撲進我懷裏,雙手卡住我的腰,臉在我肩上蹭了幾下,儼然一直小貓。“小梓~”
“獅子,我在跟別人說話呢。”我拍了拍懷裏撒嬌的人,果不其然地看到蘇睦的臉有些黑。事實說明,帶他來這種酒吧的我,是故意的。一般正常性向人才不會來這種地方瞎晃吧。
獅子其實比我還大,已經是三十幾的老男人了。但他長的不高,又有一張絕對縮小二十歲的小朋友臉,所以酒吧裏的人都把他當未成年看。偶爾逗逗這隻可愛的小貓,看他被調侃得發紅的臉,氣得一跳一跳的,也滿有趣的。
獅子似乎剛發現我對麵還坐了個人,盯著蘇睦打量了好幾下,語出驚人的差點讓我從沙發上滑下去:“小梓,你不乖,你在傍大款!”
很好很好,蘇睦的臉似乎又黑了幾分。
打發走獅子,一段小插曲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