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羅衣聽了,又慌了神,趕緊蹲下來,問道:“哪裏疼?我看看。”一邊探頭在子都身上看,頭上的散發拂到子都臉上,癢癢的。
子都盡情享受著這親近的快樂,但是他很快清醒過來,知道雲羅衣在這裏非常危險,便道:“我沒事。師姐……你回去吧,不要被他們看見。”
雲羅衣道:“怕什麼?來了更好,省得我費力去找他們。一劍一個,不不,沒那麼便宜,我要讓他們加倍償還你的血債。”
子都見事情果然適得其反,不由得心裏大急,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一邊大咳,一邊伸手衝著雲羅衣搖擺。
雲羅衣明白了子都的用意,見子都為自己的安危急成那種模樣,心裏也頗感動,道:“好吧,我聽你的,不去找他們。不過要是他們自己找到我,那可別怪我心狠手辣。”
子都聽師姐肯聽從自己的話,一時喜不自勝,咳得更加厲害。
雲羅衣伸出一隻手在他的背上輕輕撫摸,等他咳嗽停下,溫聲道:“我聽你的話,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
子都道:“有什麼事,師姐盡管吩咐,我一定照辦。”
雲羅衣笑道:“以後跟我說話,不要這麼客氣,好像我是主人,你是奴隸似的,我聽不慣。”
子都趕緊道:“是是是,一定照辦。”
雲羅衣假作生氣道:“你看,剛剛說你不要客氣,你有客氣起來。我們是師姐弟,不是主仆。”
子都心想,師姐弟終是要分離的,奴仆則會一輩子跟主人在一起,如果跟雲師姐是主仆該多好啊。
雲羅衣道:“我要你跟我走。”
子都驚道:“跟你走?”
他心裏一陣狂喜,隨即覺得不妥,師姐能夠來到這裏不被人發現已屬僥幸,自己現在不能走動,要帶上自己,勢必被人發現追上,以雲師姐的脾氣絕對不會拋下我,獨自逃走,那樣不是害了她嗎?
子都搖搖頭,道:“師姐還是先走,等我身體好了再去找師姐。”
雲羅衣跺著腳道:“等你身體好?再這樣下去,過不了多久你就會被他們折磨死的。還是一起走吧。”
子都還要爭辯,雲羅衣道:“你這人做事就是囉嗦,到現在還不能幹淨利落點。”說著話從身上抽出一條白綾,對子都道:“你伏到我的背上來。”
子都知道師姐既然已經決定,那就無法更改,何況這本來也是他所希望的。便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可是他現在渾身是傷,右腳已殘,這麼多天幾乎沒有吃過什麼東西,還經常遭受崔高等人的摧殘,身心現在已經非常虛弱。所以連著掙紮好幾次都沒能站起來。
雲羅衣趕緊俯身將子都攙起來,然後讓他趴在自己背上,用那條白綾把他和自己幫扶起來。子都忽然想起那把破天斧還在地上,便對雲羅衣道:“師姐,我的斧子……還在地上。”
雲羅衣道:“什麼斧子?”
子都道:“就是砍柴的那把斧子。”
雲羅衣嗔道:“什麼時候了,還記得那把破斧子幹什麼?”雖是這樣說,但她還是彎腰找到那把斧子,遞給子都,道:“給你的寶貝。”
子都接過斧子握在手裏,雲羅衣道:“沒事了?”
子都笑道:“沒事了。”
雲羅衣輕輕把門拉開,先探頭出去看了看,這才邁步跨出門檻,然後回身又把門關好,背著子都躡手躡腳跑到牆根,順著牆根向前疾走,真是又快又穩,不出一點聲息。子都不得不佩服師姐的功夫,比他想象的要高得多。
兩人穿牆過院,不一會兒便來到大門口,朦朧的月光之下,隻見有兩個人坐在門口的石墩上,正在打瞌睡。雲羅衣避在牆角,想著出去的辦法,她的手摸到牆上有兩塊碎石頭,便把一塊小石頭拿在手裏,看準方向,朝著門那邊的一棵柳樹扔過去。
隻聽哢,啪嗒,正打在那棵樹上。門口的兩個人很是機敏,立刻跳起來,喝道:“誰?”一邊伸著脖子往那邊瞧。
雲羅衣又把另一塊小石頭扔出去,就聽見更遠的一棵柳樹那裏發出叭的一聲脆響。隻見兩個看門小童抽出寶劍,朝著那邊的柳樹奔去,雲羅衣更不怠慢,立刻強出門去,向著相反的方向跑去。
耳聽得那一邊傳來小童的說話聲,心裏正幹得意,不想剛拐過牆角,迎麵走來幾個人,差點跟她撞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