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想到這裏,心裏稍稍安慰,隻見老虎邁步朝他走過來,咻咻的鼻息都能聽得到。他不由自主在水裏往後退,隻是溪對岸是一塊崖壁,無路可逃,不然早就跑走了。
他見身子緊貼崖壁站著,看著老虎一步步走到溪邊,心裏不住地祈禱道:老虎怕水,不敢下來。
老虎到了水邊站住,看了子都一眼,低下頭去咕嚕咕嚕喝起水來。喝了幾口水,又抬起頭看著子都,眼睛裏閃著光。子都不由得使勁往石壁上頂去。
這時隻聽上麵喊道:“喂,不用怕,它不會咬你的。你上來吧。”一邊說一邊笑。
子都這才想起上麵還有個人,他看了一眼那少女,心道,你說不咬就不咬?也沒有答他的話,仍站在水裏不動。
那少女嬉笑著喊道:“它要是不走,你準備一直站在水裏不出來?”
子都想,能一直站在水裏不出來就是萬幸,就怕老虎不同意。
又聽少女道:“沒見過你這麼膽小的人。貓貓,回來。”
子都聽他說貓貓,不知是說誰,就見那隻老虎掉轉身子,搖著尾巴爬上坡去,剛擔心那少女的安危,卻見那隻老虎走到少女跟前停住,轉過身來看著下麵的自己,樣子甚是溫順,看來它是這少女帶來的。
一個楚楚可憐的美少女,一個威猛凶惡的大老虎,子都怎麼也不能把這兩個形象放在一起,可是他們偏偏就在一起。少女還給這隻老虎取了一個可愛的名字:貓貓。心想,但願它真的跟貓一樣溫順就好了。
他這裏還在胡思亂想,聽見少女在上麵喊道:“貓貓已經上來了,你還呆在水裏不出來,打算在裏麵呆一輩子?”
子都這才慢慢從水裏出來,站在岸邊的一塊石頭上,仰頭看著坡頂上的少女和那隻老虎,身上的水漉漉而下,在石頭上流了一大灘。
少女在上麵對他道:“上來吧,我的貓貓不會傷害你的。”一邊說,一邊用一隻手輕輕撫摸著老虎的頭頸。
子都見那老虎的樣子確實好像很溫順,心中懼意去了一多半,便顧及起自己的麵子來,心想,怎麼也不能在這個小姑娘眼前丟人啊。便慢慢走上山坡。距離老虎近了,畢竟心裏還是害怕,到了坡上麵,遠遠站在一邊,看著你那少女和老虎,見老虎一直靜靜地站著,這才略略放心。
那少女道:“過來呀,告訴你不會傷你,還站那麼遠幹什麼?”
子都注意力一直在老虎的身上,這時才抬眼看那少女。隻見那少女一身紅衣,頭發垂在腦後,瓜子臉,高鼻梁,眼睛向天上的星星似的一閃一閃,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她指著身邊的一塊石頭,道:“來,坐這兒,我有話問你。”
子都不得已,輕手輕腳地走過去,但並沒有按她說的那樣坐在石頭上,而是站在石邊。這女子看樣子隻有十六七歲,但是說話老氣橫秋,一副頤指氣使,唯我獨尊的氣派。
女子道:“你是那邊的徒弟?”她用手往扶搖台方向一指,“我怎麼沒有見過你?”
子都道:“我剛來沒幾天,不是扶搖台的弟子。”
女子奇道:“扶搖台的人都是……那人的徒弟,連打水做飯的都是,你不是他的徒弟,怎麼會在這兒?”
子都道:“怒鵬救了我一命,開始跟人賭氣,說要收我做徒弟,後來又後悔了,就沒有收。”
女子道:“他是怎麼救你命的,說給我聽聽”
這段經曆子都在扶搖台說了不下十遍,已經有些厭煩了,但她問起,也不好意思不說,便把事情簡單說了一邊。
女子並沒有像那些人那樣反複追問,隻歪著頭看了子都一會兒,道:“我看你挺不錯的,他怎麼不收你?”
子都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嫌我脾氣強。”
女子驚異道:“他?嫌你強?”隨即爆發出一陣大笑,笑得直不起腰來,跺著腳道:“他嫌你強,真是笑死人啦。”
子都覺得這個女子雖然長相漂亮,但是言行神氣總帶著一股不羈的傲氣,讓人不舒服。再說旁邊還有那隻老虎,也讓他提心吊膽。他等女子笑夠了,道:“我要回去啦?”
女子收起笑容,用手捋捋鬢角的頭發,道:“怎麼急著回去幹什麼?”
子都指指身上的衣服,道:“我要把柴送回去,再換換衣服。”
女子道:“太陽這麼好,你脫下來,掛在樹枝上,不一會兒就幹了,正好咱們說會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