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虎頭達成了協議,捕頭“燕小六”看見已到嘴邊的肥肉飛走了,自然氣憤不已。雖不太敢得罪虎頭這個“衣食父母”,但也沒有什麼好臉色,尤其是對我這個截胡的過客極其不滿,再不一口一個姑娘女俠的叫,一路悶不吭氣的把我們帶回縣衙取賞金。

二十個金幣我和虎頭六四開,我得了十二枚,看見愁眉苦臉站在一邊的“燕小六”,我想了想又掏出兩枚遞給了他,他們追了幾天也實在辛苦,若非我連今晚的食宿費都沒有了,也不會和他爭這幾個金幣。便如有些所謂惡人,也真是迫不得已。

虎頭收起他那份金幣,又吆喝著讓“燕小六”給他找賞格(通緝告示,賞金獵人的專用說法。),“燕小六”真名叫嚴·學文,這樣文縐縐的名字與他的喜劇形象實在不符,因他頭上有八個姐姐在家行九,所以自小便被稱為老九,等他當上捕頭之後就變成了九爺,以至於日久天長,大家隻知道老九或者九爺,而完全忘記了他的本名。

嚴九得了兩枚金幣,神色稍緩,聽得虎頭要賞格便向那圓滾滾的年輕官差一打眼色,那年輕官差打開一個櫃子拿出幾卷黃表紙樂顛顛的奉與虎頭,虎頭看一張丟一張,最後兩手空空的皺起眉頭道:“怎麼都是些便宜貨?即沒幾個錢又不抗打,三拳兩腳便撂倒了,實在沒什麼意思。”

那圓滾滾的年輕官差脫口道:“有意思的都紮手啊……”

虎頭兩隻大眼骨碌一轉,望向那圓滾滾的年輕官差道:“爺不怕紮手,你有什麼好貨色竟管給爺拿來。”

嚴九即時一瞪那圓滾滾的年輕官差,但人太胖往往就有些遲鈍,那官差根本就沒看見嚴九的眼色,接口道:“可我們頭兒怕呀,怕你一個不小心被那個紮手的貨色給傷著了……”

“他有這麼好心?”虎頭一愣脫口而出,隨即恍然道:“他是怕我被誰殺了,再沒人給你們捉賊吧。”

那圓滾滾的年輕官差拍掌笑道:“虎爺您真聰明,一猜就中……”

嚴九即時大喝一聲,“蠢材,還不閉嘴!就你話多,看我不告訴你姐收拾你。”

那圓滾滾的年輕官差立刻一縮脖子,哀求道:“姐夫我再也不敢了,你千萬別告訴我姐姐……”

我看著不禁無語,怪不得蠢成這樣還能當官差,原來是裙帶關係。

虎頭冷笑,向嚴九遙一伸手,道:“別以為這樣就能岔過去,趕緊把紮手的給爺拿來。”

“這就給這就給……”嚴九見躲不過去,又狠狠瞪了那圓滾滾的年輕官差一眼,堆起笑臉,親自從那個櫃子下層拽出幾卷黃表紙奉與虎頭。

我俯身把地上幾卷告示一一撿起來,向虎頭微笑道:“這些你不要了是麼?我不嫌棄錢少,想試試能不能也捉幾個賊換錢……”

“你也想做賞金獵人?這活可不是小姑娘幹的……”虎頭訝然望向我,額頭上皺出個王字紋來,隨即又鬆開道:“天下的賞格又不歸我一個人所有,誰捉到了便是誰的,你隨便,務須問我。”

我卻還是有搶了他活計的感覺,微笑點頭,道:“多謝。”

“都說了不關我事,幹嘛還謝我……”虎頭愣了愣,眸光幾閃,麵皮居然一紅,抓了抓亂發,假作翻看手中告示把眸光轉開,眼睛卻驟然一直,道:“哇,這個冒煙的香爐是什麼東西?竟然值三萬金幣……”

嚴九頭手一起搖晃,急叫道:“這個不行,虎爺您還是換一個吧……”

虎頭那麵已又像猴子掰苞米般的扔了其餘黃表紙卷,高高舉起手中那張,畫麵卻非人像,而是一個冒著嫋嫋青煙的香爐,喃喃念道:“男;綽號香魔;麵貌不詳;身世不詳;罪名采花賊;罪行先奸後殺……”念到這裏陡然握拳一揮,瞪目叫道:“爺生平最恨采花賊,還他娘的先奸後殺,就他了!”

那圓滾滾的官差又管不住嘴,搖頭晃腦的接口道:“虎爺您是身手不錯,可也就在咱這八鄉七鎮行,這香魔可是連慶平、建章、綏廣那種大都城都任意來去的飛賊,你如何抓得住他?”

我一聽這話便知要糟糕,這那裏是規勸,根本是赤果果的挑釁,那個男人受得了這種激將,虎頭即使還未確定心意,這下也成板上釘釘了。

“你這個蠢貨,趕快給我滾出去!”嚴九即時一聲怒吼,隨手抓起櫃子上的一件擺設便向那圓滾滾的官差扔去,唬得他尖叫一聲,一溜煙般跑了出去。

那年輕官差人雖跑了,可禍已造成,虎頭一張臉漲得通紅,一把抓住嚴九的領口,道:“說!你還知道這個香魔些什麼,趕緊都告訴爺,否則你就等著回家賣紅薯去吧!”

嚴九矮小,幾乎被虎頭提離地麵,苦著臉掙紮,道:“我知道的也不多,隻隨行公文裏寫有寥寥幾筆,說香魔隻是綽號,姓名不詳,相貌不詳,出身不詳,隻因他每奸殺一人後必定留下一隻餘香嫋嫋的小香爐,而每次燃的香雖不同,卻俱都香鬱無比世所罕見,所以才叫他香魔。年初他先後在慶平、建章、綏廣三城每城奸殺了七名當地最著名的美女,而能養出這種美人的家庭大都非富即貴,二十一家聯合起來,每城出一萬金幣,三城三萬的巨額賞金驚動了無數獵人,同官府一起到處搜尋,奈何線索太少,根本無從找起,紛紛攘攘了一個多月也沒任何進展,便成為懸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