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發男子不但長得英俊,穿著亦與眾不同,皮甲上鑲嵌著純金打造的邊綴,在陽光下耀眼生輝,神武不凡。
那夜大帳昏暗,我又急於救人,錯把燈暈當發色,以為他眸發自體發光,是純正的金色。如今在陽光下,才看清楚他的眸發實際更接近於黃沙的顏色,通俗點說就是黃金發光,黃沙亞光,這種內斂古樸的光係,中和了他形諸於外的勇武霸氣,形成一種十分獨特的個人氣質。距離越近,越覺得他無論相貌氣勢都萬中無一,再加上高絕的身手,幾乎可以比擬巫王寂滅、妖王迦旃之流,且他耳上也帶著黃金打造的三骨鮫人耳飾,掩去了真正耳朵的形狀,令我不禁懷疑他亦是半魔族人。
“站住!”五步開外,那男子便冷喝,阻止我再向前走,“你們是那個部族的,要去何處做什麼?”
我應聲站住,闖帳時我們沒有說過話,倒不怕被他認出聲音,這幾日亦聽多了圖侖回答盤查的話,早就知道應該怎麼說,所以便張開欲言,卻忘了滿臉的馬糞,一路走來已被風吹得幹了大半,糞便中的草梗隨著臉部動作瑟瑟直掉,我又恰巧站在上風處,連氣味帶渣渣一起順風飄向那男子,那男子並其身後幾名女侍衛不禁同時掩鼻後退,眸中大有厭惡之色。
我心中雖然也惡心萬分,但對這個意外效果很是滿意,正想要不要再多抖點草梗糞渣下來,讓他們跟我有難同當,圖侖卻已驅車趕來,跳下馬車大聲答道:“我們是烏契部族的,部落中人大都以販馬為生。現要把這批馬趕去白國販賣,還請大人放行。”隨之奉上荒荻女族的行商證。
那男子身後一名女侍衛走前接過去,看了看奉給那男子,討好的道:“證件無誤,沙統領您來荒荻日短,大概沒聽說過烏契部,因為人少,又大多在外販馬,所以默默無聞,但的確有這個小部落。”
那男子卻不接,隻掃了一眼,負手點頭道:“既然無誤,搜下行李馬車,若沒什麼不妥,便讓她們過去吧。”
那女侍衛躬身領命,把行商證還給圖侖,招來兩名女兵,讓她們搜查行李馬車。馬車上雖然堆滿東西,但一目了然藏不住人,那兩個女兵也就隨便扒拉幾下,又用木棒捅了捅幹草堆,即回說沒有什麼不妥。那女侍衛頷首,才欲讓我們過去,那男子突然豎手一揮,製止那女侍衛開言,邁步向馬車走來,似乎是想自己動手搜查。
我看在眼裏,心中不由大急,這男子明顯非那些粗心大意的荒荻女子可比,若被他搜出暮靄·深藍可就前功盡棄。眼珠一轉,忙搶前幾步,爬上馬車亂翻,特意搖頭晃腦的讓臉上草梗糞渣掉得滿車都是,看起來惡心無比。
那男子果然皺眉止步,冷喝道:“你這是做什麼?”
“找手巾擦臉啊……”我粗著嗓子,佯作憨傻的回答,特意噴出一大口吐沫星子,合著糞渣濺得到處都是,那個視覺效果和氣味簡直隻有“震撼”兩字能形容。
圖侖配合的向那男子躬身行禮,賠笑道:“大人您別見怪,我這妹妹小時候從馬上摔下來過,自那以後腦子就不太好使,一貫癡癡傻傻的,還請大人多擔待。”
那男子顯然被我惡心著了,生怕給口水糞渣濺到,接連退後兩大步,滿眸厭惡之色的揮手道:“趕快走吧。”
我暗暗長出一口氣,麵上卻不敢表現出來,充傻裝楞的對圖侖嚷嚷道:“姐姐,我那條繡花手巾哪?怎麼找不到,是不是讓你給藏起來了……”
“我藏你繡花手巾幹嘛,你喜歡得跟什麼似地,早上還看見你拿著了,再仔細找找……”圖侖一麵與我應和,一麵跳上車座驅馬向前,後麵的馬群訓練有素,自動跟了上來,直到完全走出一線天,我們兩才相對長出口氣,一起軟倒在車上。
“哎呦,你的臉比真正馬糞球子還惡心千百倍……”圖侖指著我爆笑,好久方才止住,咂嘴道:“嘖嘖,你們七色女子不是最愛幹淨麼,居然能為小王子做到這種程度,你是不是喜歡他呀?”
我一指車下,豎指於唇道:“噓,別胡說,他都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