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
喜樂,不要離開我。
求求你。
這一晚,林思遠說的最多的是這三句話。
他說,喜樂,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柳喜樂不禁心酸,看著分不起是真實還是夢境的林思遠,她忍不住問:“為什麼要給我‘放妻書’?為什麼?”
這應該是柳喜樂第一次見林思遠哭吧,那個男人從來都如一座高山站在她身前,他許諾為她攔風遮雨,許她一生一世。可現在呢?她不知道明天他們是否還能走到一起,她曾堅信的事情,現如今變的什麼都不是了。
林思遠緊緊抱著柳喜樂,用一種絕望的姿態緊緊抱著,仿佛希望從兩具顫抖的身軀上得到希望的溫暖。可是最終隻能絕望、悲傷、無助的抱著。
柳喜樂又問了一遍為什麼。林思遠卻什麼也沒說。一個字也不曾說出口。
她輕輕的歎了一聲。
“林夫人,房間收拾好了,讓林公子休息一會吧。”丫環不知什麼時候悄悄進了屋,立在她身後低聲開口。
柳喜樂低頭看了眼懷裏的林思遠,微仰頭道:“麻煩你了。”
丫環給了她一個微笑,不一會從屋外進來兩個小肆,小心的將林思遠扶起,送到後麵的客房。
柳喜樂理理身上的衣裙,問剛剛那個丫環:“陳公子醒了嗎?”
“公子剛剛睡下,不過管家請林夫人在府上稍坐片刻,公子醒來應該會想和夫人說說話。”
柳喜樂點點頭,想起素姨還在陳府,便道她想過去西院坐一會,等陳遠揚醒了,再過來說話。
丫環領著她去了素姨那。
素姨的眼睛經過細心醫治,比以前好了很多,不過還不能長時間在強光下看東西。
柳喜樂見過素姨,說了幾句話後便不再說話,而素姨似乎也知道她有很多心事,陪在一旁,什麼也沒問,什麼也沒說。
日頭漸漸掛在正中,已近午時,柳喜樂才驚覺她坐了快兩個時辰。看著窗外的豔陽,她強打精神,轉頭對素姨道:“素姨,這幾日陽光正好,改明我陪你去東山上走走,夏日正好,花紅柳綠。”
素姨點了點頭,正欲說話,卻聽院外有人高聲道 :“林夫人在屋裏嗎?我家公子請夫人過去說話。”
柳喜樂應了一聲,有些歉意的站起身,讓素姨好好休息,養好眼睛。
就在她腳剛剛踏出房門,素姨在她身後念了一句佛語:“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喜樂,要靜心,不要衝動做一些讓自己後悔的事。”
她一怔,這是《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的開頭,佛常說人有愛恨悲苦仇,隻有舍去這五蘊,跳出人情世故,便可做到自在我心,不問世事。
素姨讓她靜心,不要煩惱。可是柳喜樂苦笑一聲,她也想靜心,觀自在,然而卻偏偏遇到了那冤家,這一生又怎麼能五蘊皆空?這人生如戰場,不得半分安寧。
輕輕抿了一下嘴,柳喜樂將嘴角邊的苦澀斂去,轉頭對素姨道 :“素姨,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不必擔心。”
素姨輕輕歎了一聲,又道:“喜樂,有時候人生其實就如同那繡品,我們都想繡好,繡出最美的景色,可是總會難免遇到繡線打結,針頭鈍實,就算有了上好繡線,最堅韌的繡針,可是手法笨拙,也沒辦法繡出好的繡品。想走什麼樣的路,想過什麼樣的生活,其實都是看自己。你名裏有‘喜’有‘樂’,自是你家人希望你快快樂樂,不必煩惱。放寬自己的心,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別人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