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閃爍,月下曼珠沙華盛開,紅色的花瓣如同血液般鮮豔。張揚的紅色花瓣如同龍爪一樣張牙舞爪。一片紅色裏麵沒有一點綠色的成分,感覺很單調。但是花海麵上飛過的影子很醒目。仔細看去原來是一襲黑衣與白衣在血色上一較高低。男子舞劍發起數次攻擊,劍下女子有些力不從心,被重擊好幾次。可是雪白的衣服怎麼也沒有血液。“嗷——”女子麵目猙獰精致的五官已經被扭曲的變了模樣,兩顆獠牙上留著殘餘的血液。男子吃力的發起攻擊,手裏的至尊、空蟬雙劍還在不停的低鳴。——最後兩人都已經是精疲力盡,他們墜落在月湖旁。此時男子已經片體鱗傷,流出來的血早已經幹枯,但是波光淩琳的月湖射到他身上,臉上的輪廓變得更是清晰,嘴角殘留的血痕還沒有拭去。可他卻在湖光下淡笑。突然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量支撐起沉重的身體,高舉雙劍直刺向麵前的魔鬼。——“啊!”撕裂心肺的哭嚎聲穿透漆黑的夜空。喚醒了湖底的震動,湖下惡靈慌亂衝出湖麵。頓時封陽城的山頂上一團銀光直衝雲霄,像極了一朵銀色菊花的乍開。昏暗的世界刹那之間被照亮了,銀光閃閃。湖水突然噴湧而出,濺下的水花打在他們的身體上,冰涼徹骨——水晶棺破水而出,一名女子從中坐了起來,麵色蒼白,雙眼淩厲。忽然她掠起身,落到那女鬼身後。單掌掌心彙聚真氣猛地擊向女鬼後心處。女鬼被打的魂飛魄散,她無力回天隻能化成灰燼,永沉湖底。“拿去,帶回你師傅那,告訴他,此手鏈萬萬不能落入惡人之手!切記!”說完,女子便消失在噴灑的湖水中——“夕顏…你的東西我終於替你拿回來了…”黑夜蔓延,曼珠沙華一夜之間凋謝。——輪回的軌道沒有停止,無數亡靈麻木的踏過奈何橋,走去來世。大雨淋淋的街道上早已沒有行人的蹤跡。一輛疾馳的汽車打破了這片在炎炎夏日裏難有的寧靜。“啊!”車裏女人的尖叫聲讓司機不時有些用力的踩下了油門。“老婆!再堅持一下,馬上就到醫院了!師父,麻煩你再開快一點!”後座的男者竭力的安慰一旁已經被疼痛折磨到快不行的孕婦。“不行了!師父,還有多久才到啊?我快不行了!”“快了!快了!”司機再次加重了力道踩下油門。醫院終於出現在了汽車的麵前,心裏的石頭落下了。孕婦被平安得推進了手術室。幾小時過後手術室的門還被關著,外麵等待的男人有好幾次衝進去的衝動卻被一旁的老人製止。忽然手術室的門被打開了,孕婦安穩的躺在手術床上,看著枕旁的嬰兒。可是孩子一直哭一直哭,怎麼也不停。不料剛剛還哭鬧不停的嬰兒,看到姥姥掛在包上的玉佩後便不再哭了。姥姥看著玉佩定了定神,說:“孩子的名字就叫紫嫣吧。”14年後........雪覆蓋了泛黃的街道,一月的世界是一片蒼白;甚至心都是蒼白得。黑色轎車穿過無數個蒼白的街道,蒼白下麵被掩蓋的是一個璀璨的國度——中國。轎車依舊在向前開,寧靜的街角被車窗前的那雙眼睛牢牢得記錄。那雙黑瞳泛著空洞、渺茫甚至茫然:尋找著什麼的空虛。忽然大眼睛眨巴了一下,就轉頭看著胸前的塊白玉。微微泛著紫色,玉是空白的,沒有任何修飾;但是那種乳白很純潔。車,停了。歐式建築的別墅在麵前矗立。紫嫣卻沒有看一眼,隻是下車然後開門,最後走上二樓的臥室——推開門的瞬間熟悉的味道撲了過來,姥姥的味道。女孩的嘴角楊起了一個微笑。夜裏,她一個人坐在窗台上在月光下發著呆。手裏的玉一直不停得在手上翻轉、翻轉翻轉——嗽!流星!流星拖著長長的尾巴從天空滑落,一顆接著一顆。流星雨,好美啊。黑色被流星的閃爍打破,她又是在嘴角勾起一個淺笑。趕快許願!忽然想起同學們之間最流行的傳說,紫嫣閉上雙眼在窗前安靜的祈禱——嗯…請讓我和我的命中注定趕快相遇吧,阿門。嗉!——一束銀光向還在紫嫣衝過來,穿過她的手指打落到玉佩上。刹那間銀光四濺,宛如冰刀從地麵拔起般射出。“啊!”銀光繞過紫嫣的身體,把她緊緊圍在中間,好像要把她吞蝕一般。突然之間一切天旋地轉、時間逆流、山河交錯。紫嫣不敢睜開眼睛一直緊閉著,隻是感覺頭突然變得很沉、思維也逐漸變得模糊、身體到處慢慢被麻木給吞沒——什麼味道?好香。頭還是很痛,可是思維卻清醒了很多,但骨頭的關節還是很痛,好像被針紮過一樣的痛。慢慢她睜開眼,勉強著坐起了身子,卻看到古樸的家具、楠木的門、牆角的臘梅。這——吖…!紫嫣還在懊惱,門卻突然被打開發出吱呀的聲音,瞬間一股涼風吹了進來,凍得她顫抖了幾下。“醒了呢。”門外走進來一個姑娘,她長的清秀身材挺瘦小的。對著床上的紫嫣微笑,好像天使一樣的甜美。“呃……?”紫嫣傻了眼,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她也不是第一次看到美女隻是被她的打扮給嚇到——女孩穿著一身青色的長裙;幾縷頭發披在背上其餘的全被梳了起來;打扮帶著濃烈的古風味道。現在很流行?還是說……是在拍戲?那自己幹嘛要在這破地方?還有這什麼床,硬死了!是人睡的嗎!?“嗬嗬,怎麼了?幹嘛皺眉頭?”女孩看到紫嫣一臉苦樣的打量整個房間。吱呀——門被重新扣上,整個房間又充滿了溫暖。“讓我看看,你怎麼樣了。”她把藥放在床邊的凳子上轉過身給紫嫣把脈。“嗯,恢複的挺快,來把藥喝了。”紫嫣看了一眼碗裏的藥水,一股濃鬱的藥草味撲麵而來,紫嫣立馬條件的撇過頭。“能不能不喝啊?”看來這丫頭很討厭喝中藥吖…“嗬嗬,不行哦。必須喝,畢竟苦口良藥嘛。喝吧。”女孩嘴角的笑被拉的更開了,她的聲音好甜。“呃……”阿門!快救我吖!紫嫣在心中呐喊。原本還想求饒卻看到女孩甜美的笑容之後她最終還是被她的可愛所征服……唉,十年後還是一條好漢!豁出去了!紫嫣接過女孩手裏的瓷碗一口氣把要全幹了。好!不愧是老大!紫嫣在心裏不斷誇著自己,剛剛的害怕感已經煙消雲散。“嗬嗬!”女孩又一次爽朗的笑了起來,那種聲音真的很甜,好像嬰兒一般的笑聲,幹淨、純粹。女孩的臉蒼白,雙眼卻純澈如同外麵的雪一樣純潔。吱——門再一次被推開,這次進來的確是一個成熟的女人。她看起來並不老,但不知道為什麼頭發已經全部變白了;臉色也更蒼白許多;雙眼卻很有神,煥發著光彩。一瞬間她愣在了原地,雙腳好像被釘在地上一樣,無法挪開。怎麼會這麼像?墨清傻了。數千年前夕顏師姐死在沙華的手裏,可死前她卻與師兄空候發誓來世再續前緣。難道說眼前的女子真的就是夕顏師姐嗎?墨清難以置信,雙眼迷茫的看著紫嫣。紫嫣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為什麼她要這樣看著自己啊?難道說是臉上有什麼東西嗎?門前的墨清回過神卻沒多說什麼隻是轉身關上了門,但嘴裏還是不停地歎氣。“對了,我這是在哪?!”現在紫嫣才反應過來不對勁,丫頭的反應什麼時候可以迅速一點。“寒玉穀。這裏與外界幾乎是完全隔開的。”她淡笑,“我是這裏的穀主,墨清。”“那麼我……”墨清臉上的笑容好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可為什麼就是想不起來了呢,到底是哪呢?“我和穀主發現你的時候你就暈倒在外麵的雪地裏了。你知道嗎你當時的樣子好恐怖啊!就像死了一樣!”紫嫣聽後不由得有些吃驚,黝黑的瞳仁微顫一下,不可置信的望著馬蕊。“蕊兒。”修眉輕微撇了撇,輕笑著叫起她名。馬蕊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站起身走到墨清身旁。“我,暈倒在……?怎麼會呢?我明明記得——”紫嫣聽的恍恍惚惚,可到了嘴邊的話卻被硬生生的吃了回去,忽然想起玉佩上散發出來的光芒,當時她隻感覺身體輕飄飄的然後就在了這裏。事情發生太莫名其妙了:開始時莫名其妙的白光把自己圍起來;然後又莫名其妙的暈倒在雪地裏;再然後就是莫名其妙的在這間古樸房裏醒來……天啊!怎麼那麼多莫名其妙啊!欲哭無淚啊!神啊,你在哪啊?快救救我吧!紫嫣有些崩潰的垂下了頭,欲哭無淚的說不出話來。“怎麼這表情呢?身體好的挺快的嘛。你呢暫時先在穀裏把傷養好,等你痊愈之後再說回家的事,好嗎?”墨清微笑著做到床邊,眼角裏有些細微的痕跡,畢竟還是一個上了年紀太婆了啊。她有些暗沉的眼裏閃爍著光亮,紫嫣抬起頭傻傻地望著這雙眼睛:她的眼裏有種說不出的孤獨與神秘,卻又還想很悲傷、激動,到底是怎樣的一段歲月呢?能讓一個女人有這種複雜、深沉的目光,但是從她推門而進的一瞬間她身上流露出來的氣息差點讓紫嫣害怕、逼人的高貴和神氣,而當她看到自己時雙眼裏那微弱到眨眼之間的顫動讓紫嫣有種說不出的親近感,隱隱中好像有人在告訴她,這雙眼睛她認識!而且在很久以前這雙眼睛深受她的信任、並將自己很重要的東西托付給了這個人!墨清看著這個臉色蒼白的女孩,一時間說出任何話,眼裏隻有那雙沒有變過的黑瞳。過去了千年這雙眼睛還是沒有變過:純澈、空寂、渺茫!“師父。”馬蕊看到墨清瞬間恰白起來的臉色心裏不由得緊張,伸手按在她的肩上,沒有多說隻是輕輕叫著這個尊稱。瞬間跑遠的思維拉了回來,墨清驚慌著轉過頭,卻又很快的整理好情緒,淺笑著對紫嫣說:“你好好休息,我們先出去了。走吧。”蕊兒連忙扶起有些踉蹌的墨清,抬眼卻看到師父還很年輕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細微的皺紋,深深地黑瞳無比的憔悴、與惶恐,卻又是鎮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