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章 歡閣一夜(1 / 1)

愈夜愈熱鬧,天底下,便隻有那麼一種營生——妓館。

賣笑謀利,皮肉營生,是最古老的行業之一,雖然自古為人不恥,卻行情隻漲不降,大江南北遍地開花,但凡有人的地方,總有人明裏暗裏的賣。

可這最好的買賣當然還是要在地處繁華,黃金遍地的富貴地方——京城自然數得上頭一號了。

而京城城南便是官府劃歸出來的一塊兒地方,不論妓館大小,統統都要落戶在這個地方,隻要各家妓館按時按份的交納賦稅,伺候好了各個來這裏尋歡作樂的大爺,便是時不時鬧出些逼良為娼、虐打致死的事來,也是睜眼閉眼的不管。

歡閣,怕是最俗氣的歡館名字之一,可是這京城城南的歡閣,無論是規模氣勢還是人氣地位,若是在這京城數第二,便沒的人敢數第一了。

城南最大的一條街的正中,站了東西兩邊,入夜,已過掌燈時分,標誌性的兩隻大紅燈籠掛了出來。

東邊樓前的,一隻燈籠上寫著“歡”字,一隻燈籠上寫著“閣”字,兩隻燈籠的中間,一塊匾額提著龍飛鳳舞的三個字‘東黛館’;而西邊樓前,同樣的燈籠,同樣的牌匾,卻是一塊什麼字也沒刻的空白匾額,以此來顯示這裏人的低賤地位——男妓。

也不知自何時起,男娼悄然興起,起先還是依附在女娼中,到那男風盛行於世時,便如馬得夜草,一下子橫富起來,規模大的甚至脫離了女娼館,另設男娼館,隻是這小倌,身為男人,甘心雌伏,果然是又髒又賤~難怪連東坊的□□們也看不上他們!

所以西邊的男娼館,因著男妓的身份比女娼更低賤,所以男娼館連名字也沒有,隻順著地理方位,叫做西歡閣。

即使是歡場,也該有個睡覺的時候,梆子敲過兩下,二更天的時候,大多留夜的客人已經準備睡覺,即使仍精力充沛的,也不過應在各自的屋裏翻雲覆雨了。

可這日得西歡閣卻絲毫未減繁華,大堂裏站滿了人,有的是嫖客,也有的是晚上沒生意的小倌,還有便是這歡館裏的打手仆役,竟然把一個大廳塞的滿滿當當的。

能這麼多人聚在這裏,自然得有著非比尋常的樂子,當然這‘樂子’二字是對嫖客的,對於那些西歡閣裏的相公們,這一日可算得上是地獄了。

西歡閣的規矩,生意每月初七清算,歡場不養閑人,若是哪位小倌這個月沒賺上這基本糊口的銀子,便在這一日拉到台上,賤售。

賤售,可不僅僅指價格上的賤,人也是賤得很。

這好南風之人,十個裏麵有九個都有些暴虐傾向的,隻是平日裏這小倌們的身子要伺候客人要賺錢,館裏自然也有規矩,客人們玩也不能玩的太狠了,否則就得留下大把的銀子作為補償。

可今日的小倌便是不同,賤售的小倌都是要隨客人玩的盡興的,歡館裏提供各種工具,隻要不死不慘,一夜的時間隻管盡興,即使弄死弄殘,要賠的錢財也比一般的小倌低一些,畢竟是已經不好賣的人了。

其實,對於到台上的小倌,若能賤售倒還是好的了,若是到最後仍是無人問津,那便成了歡館裏娛樂客人的一道工具。

先是西歡閣裏平日管教小倌的刑具,便要一一施展一遍,這西歡閣□□小倌也有規矩,便是隻用笞刑,板鞭藤杖,大小材質總共足足有二十餘種刑具,每樣二十下,隻管打的這小倌的屁股開花,姹紫嫣紅,讓周邊的看客過癮,口水橫流。

而後便是輪歡,顧名思義,也就是被人輪流歡好,既然賤售都賣不出去的人,那便送與大家做個人情,無論是館裏的打手雜役還是客人,十文錢一位,便在這大堂之上,交與眾人褻玩。

多數小倌經此一夜怕是不死也丟了半條命,而歡閣又怎麼會養無用之人,直接丟了出去,餓死病死任其自生自滅好了。

而現在,雲嵐便是這台上三個等著賤售的小倌之一;木櫻便是台下眾多看客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