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無心愛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樓
早晨,溫暖的陽光漫過窗台,爬到葉靜蘇的臉上。她不情願地皺皺眉,慢慢睜開雙眼。滿屋的金黃讓葉靜蘇產生了一種錯覺,她仿佛還在那個讓自己如癡如醉的夢中。
這一切都很神奇,不是嗎?葉靜蘇定了定神,清醒過來,然後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我是葉靜蘇,從小跟著師傅師母生活。據師傅師母講,第一次見到我是在山上的大石頭上,那時我還是一個裹在繈褓裏的嬰兒,周圍鳥雀飛來飛去,時不時還有鷹尖銳的叫聲劃破天空,我一點也不害怕,不哭也不鬧,就咬著自己粉嫩的小拳頭玩。繈褓裏塞著一塊布,上麵隻有我的生辰八字,我現在的名字還是師傅起的。是的,我是一個棄兒,但我並不覺得生命裏有什麼缺失,我快快樂樂地活了十六歲,直到現在。這完全要歸功於我那活寶的師傅和溫婉的師母。
師傅善劍,最大的愛好是喝得醉醺醺的,揮灑筆墨,然後把筆一扔,抓起牆上的劍,舞起來,醉酒的結果總是以抱著師母撒嬌結束。我對這一係列程序隻有四個字的評價:裝瘋賣傻。
師母長的端淑,脾氣不是一般的好,什麼琴棋書畫,女紅,煮飯樣樣精通,有大家閨秀的風範。但她可不是弱女子,師母擅長暗器,小到一根頭發,大到一塊石子,在她手裏都能成為致命的武器。
我就跟著師傅師母在這這片未明穀裏生活。這裏與世隔絕,四季分明,冬天穿著厚厚的貂皮大衣跟著師傅打獵,夏天則跟著師母學習書畫,女工。日子平凡波瀾不驚,但每一天又很充實。十六年了,我從沒想過要走出這片絕地,去外麵看看。我一直以為這輩子就是這樣了,有遺憾,但不會悔恨。這也許就是命運的神奇之處吧,再多的“我以為”都抵不過命中注定。
眼前這座金碧輝煌的宮殿讓葉靜蘇眼花繚亂,百花競放的花園,曲折裝飾華美的走廊,浮雕栩栩如生的欄杆,作為沒有見過世麵的凡人,葉靜蘇想,再也沒有地方能比這裏更適合叫宮殿了吧,但她卻有點害怕。因為在這偌大的宮殿裏,沒有一個人,沒有一絲聲音,甚至沒有呼呼的風聲,潺潺的水聲,這裏是真得萬籟俱寂。葉靜蘇試著喊了幾聲:“師傅——師母——”但回答她的,隻是讓人更加害怕的回聲。葉靜蘇試著在曲折複雜的走廊裏找到出去的路,她從花園裏抓了幾塊石子,緊緊地握住手裏,以防萬一。葉靜蘇一邊慢慢輕輕地在走廊裏走著,一邊觀察周圍的地形環境。她聽著自己的腳步聲,在一片寂靜中顯得格外突兀,突然,葉靜蘇心裏咯噔一下,這不是自己的腳步聲!她為了不被人發現,是使用了內力的。雖然外人看起來她的腳踩在了地上,實際上她的腳是懸於地麵的。
那,腳步聲的主人是誰!
葉靜蘇左手握緊石子,右手攥緊一把兩寸長的匕首,這刀是師傅專門給葉靜蘇用來防身的,刀麵光滑,又薄有硬,刀刃鋒利,而且還淬了他專門配置的秘密□□。葉靜蘇集中注意力,尋著腳步聲追過去。近了,近了,腳步聲越來越清晰,一個模糊的背影開始浮現,背影越來越清晰,應該是哪位達官貴人的公子,他穿著月牙白的衣服,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他不緊不慢地走著,葉靜蘇又加快了腳步,就在她要伸手去碰男人的肩膀時,一道白光閃現,一個深遠的聲音響起,“是時候該來了”。然後眼前是陌生的景象,高樓大廈,車水馬龍,人潮湧動。葉靜蘇突然記起,自己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人。白光隨著聲音和畫麵一起消失,葉靜蘇睜開眼,和前幾次一樣,是師母擔憂關切的眼神。
“靜蘇,靜蘇,醒醒,師母在這裏,沒事了沒事了……”師母用哄小孩的調子,輕輕哄著葉靜蘇。
“我又做夢了?”葉靜蘇問。
“是啊。這樣下去怎麼得了,過幾天你師父采藥回來後,我們帶你出穀去找大夫!”一向溫柔細語的師母這次態度很強硬。
已經快半月了,經常做夢,明明夢中的一切都很真實,每次睡前都葉靜蘇對自己說這次一定要記住,但總是徒勞,醒來什麼都不記得。更讓人擔心的是,葉靜蘇做夢的表現為大喊大叫,像在經曆恐怖的夢魘,她想破腦筋,卻怎麼也記不起夢的內容。
師母很擔心。
但這次不一樣,葉靜蘇緊緊攥緊被子。原來這就是一直在做的夢麼?一座宮殿,一個男人,以及一條訊息,自己來自未來。難道是很狗血的穿越麼?葉靜蘇笑了一下,有自嘲,有不確定,還隱隱地有一絲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