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一刹那這般的厭惡這個世界?我有!
在那個曾經帶給我溫暖的男孩子牽起別的女人的手,步入婚姻的殿堂。在那些自詡愛我疼我卻彼此無休止的逼肖的親人,一次又一次用世間惡毒的的詞彙謾罵我。在素不相識的的陌生人拿著尖刃的匕首,逼迫我交出僅存的血汗錢,我真的有種毀天滅的的**。
捂住腹部汩汩流血的傷口,我漠然看著眼前金光萬丈的佛。
“摩可曼殊,兩千年沒見了!”懸空的蓮座上,佛睜著一雙悲憫眾生的金眸,似闔非闔。
我皺眉,對於一個無神論者,在與歹人以命相搏獻出鮮嫩的生命,丟掉了千瘡百孔的軀殼後,以這種飄忽的姿態對著一個意想不到的來客,我的承受能力,顯然很強悍,強悍到再遇到什麼鬼馬精靈、匪夷所思的物種,也能做到像現在古井無波,一片寧靜吧。
同樣,對於一徑勸人向善行善,卻不善待信徒,導致世間邪惡勢力蔓延,人心愈加涼薄自私的始作俑者,我不會好臉色,甚至打心底排斥,我還是遷怒了,遷怒麵前的佛。
“昔日,司命星君算出摩可曼殊於人間輪回,理應在今日遭厄,我等在此間接應,蒼生萬物就等摩可曼殊回歸星宿軌道,與我徒蓮釋應劫,且隨我等去吧。”蒲扇一樣巨大的金手輕輕一揮,一縷刺眼的金光向我砸來。
腦袋一陣脹痛,迷蒙中,佛偈不斷在耳畔轟鳴。
“所有相皆是虛妄,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霧亦如電,當作如是觀。”
天地間漆黑一片,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方圓幾十裏唯一一絲薄弱的微光,是從一個人跡罕至破爛不堪的破廟裏透出來。
轟隆,遠處一道悶雷,電閃雷鳴,照得廟內一瞬間亮如白晝,於是看到汙濁破舊,掛著蜘蛛網的帳幔,被風一吹蕩起一片塵土,帳幔舞動間,露出少了半個頭的佛像,猙獰恐怖的麵容,這樣的夜裏顯得特別的赫人。
供桌缺了一條腿,隨便傾斜一邊,小半桌麵被劈了,當了火柴。
不遠處,靠近跪席的地方,燃著篝火,旺盛的火堆旁,坐著幾個壯碩的漢子,抱著酒壺,行著酒令,鬧著笑著,嘴裏時不時跳出幾個淫邪的詞彙。
“嗚嗚!”供桌後麵時不時傳來幾聲抽泣,淒涼,哀怨。
“小聲點,再吵,老子抽死你們!"
抽泣聲弱了下來,像是被人拚命壓抑住。黑暗裏是一群看不清麵貌的的小孩子,卷縮著小小的身子,借著微弱的火光,可以看到黑暗裏,一雙雙晶亮,卻帶著無限恐懼的眼睛,像是受到驚嚇的小獸,瑟瑟顫抖,使勁把自己往牆角縮。仿佛這樣就能驅散心裏的害怕。
“哐當”一個醉漢扔掉了空了的酒壺,搖搖晃晃站起來,紅著酒意醺然的的臉,提溜著小小的眼睛,靠近了擁擠陰暗的角落。手裏的火把,歪歪斜斜舉著,掃過一張張稚氣未脫的小臉。
最左邊是個八九歲模樣的男孩子,亂糟糟的頭發,髒兮兮的小臉,咬著唇瓣,抱著瘦弱的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