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附錄三 今天的葆玖(1 / 2)

2007年12月1曰上海逸夫舞台舉行紀念言慧珠的京劇折子戲的專場。我恰在上海,就看了這幾場演出。我們住在上海的教育會堂,不斷有京劇名家出出入入。話說這天中午,我在賓館就巧遇一人,我們對麵站住,彼此對望了許久,終於我叫出了他的名字:“您是畢—老吧?”他也高興極了:“不敢,是穀雲,穀雲。”

他是梅蘭芳的磕頭弟子,新中國成立後是東北本溪京劇團的台柱子,退休後返回老家上海,有十多年了。我跟他接觸過,還給他寫過文章,但最近這十多年則再一晃也沒遇到。問他年紀,答曰“七十有六”。我大驚之,因為猛看上去,梅葆玖不過六十上下。真是駐顏有術。他還一定要拉我出去吃飯,我則說我們這裏也有飯,況且還很不錯,“跟我們一起吃算了”。他不答應,說一定要由他請—“到附近一個西餐館,就吃牛排。葆玖也特別喜歡那裏,說不定一會兒能碰上他呢……”說也真巧,在西餐館果然遇到了葆玖,跟在他身後的則是他新近收的男弟子胡文閣。我與胡早就認識,但奇怪他怎麼來了,因為節目單上沒有他的戲碼呀……

晚間進入劇場。重新看了看節目單,大軸是梅葆玖和蔡正仁的《販馬記·寫狀》。可劇場中間休息過後,場內燈光漸暗,大幕燈光逐漸明亮,便裝的梅葆玖從大幕的縫隙中走了出來。觀眾感到意外,知道便裝出來是要講話的,能聽葆玫先生說上幾句,甚至可以說比聽他的戲更加難得。於是掌聲越發熱烈。

葆玫輕咳了一聲,觀眾心說糟糕,咳嗷聲音很深,明顯是感冒很厲害了。果然,葆玖說起他此番來滬的前一天,正趕上北京的梅蘭芳大劇院隆重開幕,全國政協主席賈慶林及許多官員都到場祝賀,他自然要作陪了。那天的戲很大,等散戲都半夜了,陡然起風轉涼,自己連大衣都沒穿,一下子就感冒了。帶病來到上海,原以為多睡睡覺可以扳過來,結果還是不行……說到這裏,忍不住又深咳了一聲。

觀眾心想,今天是沒福氣了,於是轉念:多聽葆玖說幾句也是值得的。果然,隨後葆玖就說起“言姐姐”當年住在他們家的許多往事。記得父親曾說眾多徒弟當中,男性徒弟最好的是李世芳,女性徒弟最好的就是言姐姐。最後葆玫還說在父親去世一周年的紀念演出中,有一場是言姐姐主演的《穆桂英掛帥》,最後一場“出征”,導板的過門都已經響了,可言姐姐還在紮靠。這時言姐姐一把抓住自己說:“你替我唱導板吧!”那真是間不容發,我也沒辦法推辭,就大著膽子唱了這句“大炮三聲如雷震”。不料,台下還給了“好兒”。其實,我哪兒能唱得過言姐姐呢?如果今天言姐姐還在的話,振興梅派扛大旗的肯定是言姐姐。我呢,隻能雙手侍立,也就是靠邊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