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清脆的槍聲響徹山穀,山下大道上騎馬的敵軍軍官應聲而倒,破碎腦袋飛出的鮮血和腦漿,將周圍行軍的數名官兵濺得滿臉都是。
彭子鬆的一聲槍響,宣告了襲擊的開始。
山下排著長隊行進的敵軍驚呼起來,缺少訓練和應變的官兵亂成一團,竟沒幾個想到要散開隱蔽舉槍反擊。
其他兩個狙擊小組射出了一顆顆精準的子彈,轉眼間將騎在馬上的另外幾名敵軍軍官擊倒,兩挺裝上七十發彈鼓的M1915型輕機槍從容不迫地打出一個個點射,其中一挺準確地將敵軍隊伍中抬著重機槍的目標相繼打倒,另一挺瞄準了道路前方返身奔來的敵軍騎兵,不斷噴射的密集彈雨將衝在前麵的戰馬成片擊倒,倒斃的馬匹和騎兵身上騰起團團血霧,戰馬的撞擊聲和中彈的慘叫聲此起彼伏,整個百餘米長的山穀裏哀嚎震天亂成一團。
匍匐在山梁邊沿準備射擊的範樹生火大了,他瞄準的第一個敵軍軍官被彭子鬆搶先擊斃,剛調轉槍口瞄準另一位馬上的軍官,尚未調整好雙眼的焦距,那位倒黴的軍官已經中彈撞下馬來。
接下來範樹生更為惱火。
山下凡是行進步兵中騎馬的敵軍官,先後被打倒,在兩分多鍾時間裏,總是慢半拍的範樹生竟然一槍都沒打出去,山下敵軍已經陣腳大亂,騎馬的軍官在無情而又精準的打擊下紛紛下馬隱蔽,再想尋找敵人亂軍中的打擊目標根本不可能了,氣得範樹生哇直叫,一賭氣瞄都不瞄,幾下打光槍裏的子彈,幹脆扔下槍坐起來,狠狠地盯著從容不迫專注射擊的彭子鬆。
敵軍已然大亂,東西路口擠滿了驚恐萬狀進退不得的官兵和馬匹,道路南麵數十米長寬的玉米地裏擠滿了黑壓壓的人影,失控的戰馬衝進空曠的玉米地狂奔踐踏,被打傻了的敵軍官兵猶如無頭蒼蠅般到處撞到處跑,南麵山梁上飛濺而來的彈雨從東往西層層覆蓋,一片又一片敵軍官兵在尚未看到敵人的情況下,就已經倒在這段百餘米長寬的死亡區域裏。
道路東麵拐彎處,成百上千的官兵爭相逃命,不時飛來的子彈準確打倒一個個舍生忘死振臂高呼抵抗的軍官,嚇得敵人魂飛魄散到處躲避,進而加劇了混亂的程度。
被幾名侍衛撲下馬拖到岩石後的第十三混成旅旅長李炳之大聲怒吼,他一腳踹飛護在他正麵的衛兵,猛然掙脫開兩名貼身侍衛的大手,衝到巨石邊沿,抽出望遠鏡匆匆觀察,突然爬上巨石,抽出手槍,冒著呼嘯而來的子彈大聲吼道:“散開、散開臥倒!機槍連,給老子架起機槍還擊,南麵山梁上的敵人不多,反擊、反擊!”
“旅座小心——”
貼身侍衛憑借本能反應,飛身躍上近兩米高的巨石,不管不顧撲到揮槍下令的李炳之,兩具軀體相撞的一刹那,幾顆機槍子彈打碎了侍衛長的半邊脖子和肩膀,激射而出的血肉噴得李炳之滿頭滿臉都是。
重重摔下岩石的李炳之,顧不上身上的疼痛和不知飛到何處的手槍、帽子,抱住侍衛長殘缺不全的軀體,嘶聲裂肺地痛呼起來。
十五分鍾過去,五個傳令兵騎著戰馬衝進猛烈還擊的官兵之中,一麵打馬一麵高呼“停止射擊”,傳令兵策馬在遍地的屍體和血泊中跑了兩個來回,密集的槍聲才絡繹停下,所有人這才發現,對麵三百米外的高高山梁上早已沒有任何動靜。
當落在戰場東麵兩公裏後方的曹錕接到遇襲的消息時,出奇地沒有發脾氣,而是立即與參謀長熊炳琦、後軍指揮官伍祥禎緊急商議。
由於沿途幾乎全是彎彎曲曲的山道和狹窄的凹地,根本無法擺開陣型,對占據有利地形的襲擊之敵展開炮火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