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陸嘉偉,肄業於科安共和國湛江大學人工智能係。
對,你沒看錯,是肄業不是畢業。
說起你被肄業的理由,那真是相當毛蛋。這個悲劇起源於你一次俠盜式的黑客行為。你聽聞湛大某個常務副校長生活作風不太檢點,便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利用程式黑進了他的個人光腦。這一試不要緊,居然還真的讓你找到了一點不得了的視頻。年少氣盛的你,像是發現了什麼驚天秘密似的,竟然天真的把它放上了校園網,妄想靠這種“壯舉”鏟除毒瘤,拯救懵懂學妹。
事發之後,當事人的確如你所願,被撤職查辦了。但讓你萬萬想不到的是,你卻也因為黑客行為接到了學校的勸退函,成了一隻被拿來祭旗的羔羊。你百思不得其解,你不甘心的質問輔導員這是為什麼。輔導員不忍心看你一錯再錯,勸你不要再搞別的動作,否則會有更大的麻煩。他悄悄告訴你,你被勸退的原因很簡單,因為校領導的威嚴不容侵犯。
“這操蛋的威嚴,他們怎麼不去吃SI。”你在心底咒罵了一陣,好想報複,好想捅穿這黑暗的天空!可勢單力孤的一個異地學生,如何鬥得過仿佛龐然大物的校領導。況且這回你也的確犯了錯誤,並不能以無辜者自居。掙紮了許久,你終究還是默默收下了這份屈辱的勸退函。
離校那天,你曾站在母校的南大門外久久回望湛江大學。那方正的拱頂,熟悉的褪色銘牌,搭配起來是如此妥帖。圍牆上的學生塗鴉越來越多了,就快要擠滿。遠遠的菱形廣場上,那座與你相逢過無數次的噴泉花壇裏,微笑的小天使依舊是原來模樣。隻是這一刻的你,卻失去了回以微笑的能力。
一些同學來送你,七,八個人的光景裏,有男有女。有的同學麵色平靜的望向你,你點頭致意,以示一切還好。也有感性的女同學已早早開始為你的前路擔憂,心上臉上全是一片戚戚。你很感動,卻無以為報。隻好也隻能,回她們一陣泛著苦意的笑。
你最好的兄弟,代表送行的隊伍給了你一個長長的擁抱。他眼眶紅漲,卻又止住悲戚跟你說話:“平時你總嚷嚷著要找真愛。這下到好,臨到末了了,連個妹紙的擁抱都沒賺到。最後還得靠我來給你一個熊抱,虧大了你曉得啵!”
你頓時梗咽,除了一聲“保重”,你已無力再說更多。輕輕拍拍他的肩膀,你提起行李轉身就走。因為眼淚就要墜落。
“不虧,一點都不虧!下回還得這麼幹!”你動情的嘶吼著,擺擺手,頭也不回的遠去了。
沒有電視劇裏常有的那種淒風,冷雨更無從談起。你就這樣在一個普通的白茫茫的陰天,極簡單又滿懷著遺憾的離開了湛大,離開了這個孕育過你許多夢想的地方。
沒有畢業照,沒有同學聚會。肄業讓你委屈,前路艱難更是不言而喻。也許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唯一能夠溫暖你的東西,就隻剩下了那個來自朋友的熊抱。
......
意外離校之後,你很自然的開始為找工作煩惱。你在網絡上投了很多份簡曆,也主動上門找過幾家軟件公司。但就如你預想的那樣,這些渺茫的希望,一個接著一個,都破碎了。
你開始驚慌,恐懼像毒/藥一樣在你的血液裏蔓延。你無助得猶如一隻被雨打濕的雛雞,連哀鳴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微弱的啼聲穿不透重重雨幕,就像你似乎永遠走不出這絕境。
好在你的求生意誌還算堅強,終於不至於要自殺以謝天下。人隻要沒一下死個幹脆,那他就很難再幹脆死了。你也是這樣。
生活還得繼續,你總是這樣想。
學習簽證即將到期的你,為了能繼續留在A類行星奧斯,正打算在餐廳服務員與玩偶裝扮員之間二選一就業。餐廳服務員的收入相對高一些,而玩偶裝扮員則不用露臉——此刻隻有天知道你有多害怕遇見熟人。其實你也想過要返回家鄉阿達肯。可那顆塵煙蔽天霧霾不散的B類工業星,卻實在說不上是個好地方。更何況那裏還有你的父母,還有你的七大姑八大姨......
就在你為選擇頭疼的時候,一個陌生的電話突然找上了你。
給你來電話的人,自稱是早你幾屆的同校校友。他叫蘇海,搞了一家叫“海微開發”的小公司,最近正打算找一個信息技術支持。他在偶然聽說了你的故事之後,似乎有意邀請你去錦繡海河係一顆待開發的星球共同創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