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賭博史6(1 / 2)

這晚確實是睡著了。因為我已賭竭了全部體力,腦力也消耗完了,甚至連思考、懊悔的力氣都沒有了。

睡眠很淺,做了幾個亂七八糟的夢,每一段夢結束時都被驚醒。但加起來總算是睡著了五、六個小時。

我努力讓自己不去想昨天的經曆,因為一回想會讓我很沮喪。

今天,華姐和她的新合夥人南海貴會簽碼給我。我得重振旗鼓,把輸掉的錢贏回來。

談談南海貴這個人。

南海貴已經六十多歲,是澳門早期hēi社會的一個前輩大佬,年青的時候在澳門地區也算是有一號字頭的人物。回歸前,在澳門黑幫鬧得最凶的那幾年,他也被捕入獄,吃了澳門政府十幾年的牢飯,幾年前才出來。

南海貴個子不高,頭發花白了,但還像年輕的蠱惑仔一樣,紮著一個小辮子。坐了十幾年苦窯,錯過了澳門發展最快的十年,南海貴手頭應該是沒什麼錢。但由於他在澳門幫派內元老級的地位和名氣,出來後,還是有一幫徒孫輩的二十來歲澳門年輕仔跟著他混。加上早年跟隨他的一些手下,現在也有不少發了家,成了某某貴賓廳的廳主。這些人也會在賭場給他一些資金或客源方麵的照應。

華姐在洗碼生意上與南海貴合作,是因為畢竟她的主業是旅行社和錢莊生意,對大額的賭資放數收債,她需要和南海貴這樣有一點勢力的人合作才有安全感。

澳門幾乎所有的黑幫,所謂的社團,沒有哪一個不與賭博有關,而且是完全依賴賭業。其中有人從事正規的洗碼業務,有人以放高利貸為生。

既然踏足澳門涉及賭業,我也並不忌諱與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活在這世代,隻要能廣開財路,沒有人會不樂意多結交幾個朋友。誰會去計較牢獄出身呢?就算某人現在是道貌岸然的處長局長,甚至市長部長,你巴結過去,又能保證他明年不會因“裸照門”或“運動會門”成為階下囚嗎?再說,我的事業正蒸蒸日上,在深圳也算是一個有才識有財力的青年老板。我難道會因為賭錢得罪hēi社會被人追殺嗎?絕對不會。

但是,正因為華姐找了新的合夥人,分擔了風險,他們才敢放手簽更多的碼給我;而我的賭局,就這樣不受約束地被我們成倍放大了。

現在的賭局規模,遠遠超出了我的財力承受範圍。

23日這一天,在四季賭廳,我又向華姐他們簽了170萬,加上之前的180,目前共簽了350萬。

而這一天開始,我無法再專注地在賭桌上博殺了。因為我的朋友們已經開始擔心,我身邊的信任危機初現端倪。

首先是老婆小萱一早發來短信:“怎麼樣了?老公”。

我不想讓她太擔心,於是回複:“贏回二十萬,要慢慢來,爭取明天回來。”

接著是大鵬打電話過來:“海洋,贏回沒有?”

我含含糊糊地說,還是輸一點,不過好些了。

其實大鵬這個電話隻是一個試探,他回到廣州後,感覺我的賭局太大,超出了他意料之外,就把情況告訴了另外兩個股東。

於是另外兩個同學又輪流打電話過來,說:“海洋,注意風險,我們還是要以經營賭廳為主。小小玩玩便可,輸一點回來沒關係。”

事實上哪止輸了一點!我在心浮氣躁中,又多輸了100萬!

我知道自己現在處境很危險。從來沒有輸過這麼多,而且發展事態很不妙!阿強知道我賭得很大,雖然我知道阿強不會輕易把數字透露出去,但大鵬他們卻是逐漸開始擔心了。我必須要止住頹勢,盡量贏回來,實在不行,輸幾十萬也得走了!

大鵬他們的短信不斷。開始我還會複個信息敷衍一下,但到傍晚的時候,因為輸得太多,我想摒絕外部的幹擾,就索性關機了!就當手機沒電吧!

沒料到晚飯後,阿強派了手下一個男公關過來四季賭場找我。

那男孩是番禺仔,在賭廳見過我很多次。他遞來手機,說:“海哥,強哥想和你通個電話。”

“海洋,我回到了廣州,現在正和大鵬他們在一起吃飯。”阿強在電話裏說,“你的手機關機,兄弟們都很擔心你。不要賭了。我知道你肯定輸了不少,但是我不希望看到你栽在澳門的賭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