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朱麗葉非常溫柔地說,“是這個方向嗎?”
她像一隻小鹿一樣輕巧地跳上了通往春泉法庭的階梯,我愉快地跟在後麵。我們都知道這個方向不對,但是並沒有在意這些。這是一個安靜、祥和的地方,高大的懸木在法庭鋪滿碎石子的前院,投下了一大片的陰影。當我們緩步走到泉水邊時,我禁不住偷偷看了她一眼。此時她的雙頰正泛著玫瑰般紅豔的美,她隻是微微地低著頭,看著腳下的路。但是就在她抬起頭看我的一瞬間,我從她那迷人的雙眸中看到了光芒。
“你從未想過嗎?”我輕輕地問。
“當然想過,”吉伯爾小姐羞答答地低聲回答道,“我猜過,但……但是不久後,我以為我猜錯了。”
說完我們又一次陷入沉默,隻是繼續向泉水的另一邊走去。我們停下腳步聆聽著滴答的水聲,看著在池邊洗澡的麻雀;不遠處還有另一群麻雀正貪婪地聚集在一小撮麵包屑旁邊,彼此爭奪得不亦樂乎;旁邊還有一隻多情的鴿子,並不在意那麵包屑和爭搶得熱火朝天的麻雀,而是敞開它那前胸的羽毛,在它迷人的女伴麵前,裝模作樣地闊步而行。
朱麗葉將她的小手放在泉水旁的小柱子上,我則把手輕輕地覆在她的手上,這時她將手翻過來,與我握住。就在我們這樣牽著手時,身邊一位帶著法律人慣有神情的年長的紳士從我們身邊走過,他走上台階,經過泉水,看了看鴿子,又看了看我們,然後搖搖頭,微笑著轉身繼續向前走。
“朱麗葉。”我溫柔地喚道。
她微微抬起頭,眼神依舊閃耀,臉上還露出一絲坦誠而怯怯的微笑。
“嗯,什麼?”
“剛才那位老先生為什麼笑啊——當他看見我們時?”我問。
“不知道。”她假裝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認為那是讚許的笑,”我勇敢地說,“我想他一定是因為看到我倆而想起自己的春天,並祝福我們。”
“大概是吧!”她說著又把頭埋在胸前,“他看來是個可愛的老人。”
當她再一次抬起頭愉快地看著那逐漸消逝的背影時,突然轉向我。此時她的雙頰已經一片潮紅,臉上的酒窩顯得更加楚楚動人。
“親愛的,你能原諒我的愚蠢嗎?”當我們四目交接時,我問道。
“我不知道,”她搖搖頭說,“但是你實在是太笨了。”
“可是朱麗葉,我真的是全心全意地愛著你啊!我不僅現在愛著你,我一生一世都會深深地愛著你。”
“既然你這樣說,那我還有什麼不能原諒的呢?”她溫柔地說。
這時從遠方傳來了聖堂的鍾聲,好像很禮貌地提醒我們時間快到了一樣。我們真不願意離開這個充滿浪漫感情的地方。但我們臨走時,泉水還對我們閃耀著臨別的祝福。我們慢慢地向中殿大道走去,然後進入了幫浦法庭。
“你還沒說呢,親愛的朱麗葉。”當我們走過拱門進入這個沉默而荒涼的法庭時,我突然在她耳邊說道。
“我還沒說嗎?親愛的,”她懷疑地問,“你應該明白我的心,是嗎?你是了解我的。”
“是的,親愛的,我明白,”我急切地說,“那正是我終日期盼的。”
這時她把手交給我,輕輕地壓了壓;過了一會兒她把手抽出去,然後我們便一同向那遠離塵囂的回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