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喻大怒,“你們是幹什麼吃的?這麼多人竟護不住一個!”又轉向洗夕嵐,“近日她可曾見過什麼人?尤其是熟人!”
夕嵐見他的樣子也不像作假,強按下心中火氣,“沒有。”
葉隨倒像是想起了什麼,“年前有人見宋小姐去過銅雀春。”
“哪個宋小姐?”蕭喻蹙眉。
“還有哪個?不就是你的未婚妻!我就知道此事與你脫不了幹係!”夕嵐譏道,抬劍就往外走。
“等等,我與你一起去!”
隻是蕭喻還沒走到門口,便有幾個黃門太監奉旨進來,宣他進宮議事。夕嵐一腳將人踹在地上,吼道:“議他娘的事,若她有個三長兩短,我砍了那姓宋的再找那狗皇帝算賬!”
宣旨太監仍不死心,連跪帶爬地攔住蕭喻的去路,哭道:“請王爺留步!東省六郡洪災,百姓死傷無數,皇上正與眾臣商議,便是為了王爺自己,也不該抗旨啊!”
江山美人,又是這樣俗套的戲碼,他看著都累!“我自己去救她!”夕嵐橫他一眼,兀自衝出門去。
※ ※ ※
黑暗中謝冰弦感到有人來鬆她的繩索,便竭力扭動起來,企圖掙脫。
“別動!這樣細皮嫩肉的胳膊,磨破就不好了!”有人按住她,緩緩扯了蒙眼的黑布。
“宋小姐。”謝冰弦早已聽出她的聲音,此時看見敏恩也沒有多意外。
宋敏恩抿嘴笑了笑,“藍姑娘,或者說我該叫你謝冰弦不是嗎?你可真騙得我好苦!”
謝冰弦並不在意她識破自己的身份,隻是四下看了看,一間黑暗的石室,沒有窗戶,也沒有任何水和米糧,唯一的光源是敏恩手中的油燈,她的身後幾個人高馬大的護衛嚴陣以待。
看來將她劫來並不是要軟禁她,而是要來個了斷了。
“不好奇我怎麼知道的麼?若我說是蕭喻告訴我的你信麼?”敏恩顯然不滿意她到此刻還能擺出這般淡然的嘴臉。
“宋小姐,我早已說過,你和他的事,與我有什麼關係?”
“賤人!”敏恩一巴掌打在她臉上,“你怎麼就不死了!你為什麼要活在這世上!若你是個假的,我根本不會放在眼裏,可你為什麼是她!為什麼偏偏是她!”
敏恩這一掌是用盡力氣打的,謝冰弦頓覺頰上火辣辣地痛,連眼前也花了花。
“你要做什麼?”謝冰弦捂著臉,也不抬頭。
“你猜呢?”敏恩拿著油燈在石室裏轉了一圈,“你看,多好的石頭,用來給你陪葬也不差了。我除夕那日見了你,就從你手上的疤知道你根本就不是什麼藍明玉!所以我回來就命人打造了這裏,一旦鎖死,除非用炸藥,否則誰都別想再打開。”
說著,敏恩在一麵石壁前停下來,伸手敲了敲壁上的青石,“最重要的是,隔壁,正躺著你最愛的人呢……我把你放到蕭琰的陵寢之側,讓你們生不同床死能同穴,你是不是該感謝我呢?”
謝冰弦看她一眼,“我不想死,所以並不覺得有什麼可謝你的。但是,我也不覺得憤怒,我隻是感慨你為了愛也會如此瘋狂。可是,若這樣的瘋狂到頭來仍舊什麼也得不到,那我就覺得你其實很可憐了。
“住嘴!”敏恩尖聲喝斷她,指著她又哭又笑,“都是你害得!都是你害我變成了這樣!你明明不喜歡他,為什麼還要與他糾纏不清!你不是喜歡蕭琰嗎?那你就與他一起死啊!為什麼要留在這世上害我、害蕭喻!”
“這世上不是什麼都能簡單地說清是非對錯,要怪,也隻怪天意弄人!”
“哈哈,天意——好,那今日我們就看看,天意到底讓不讓他來救你!”敏恩自負大笑,“我離開後,這個密室會在一個時辰內鎖死,這個更漏可以告訴你時間。我不會綁著你,若你怕死,或是到時他沒來救你,你也可以自己出去,但是,隻有你走出這個密室,就代表你已經放棄了,你必須答應我從此在這個世上‘消失’。怎麼樣,這個局,你賭還是不賭?”
“我隻想知道你為何這麼篤定他不會來?”謝冰弦衝著她的背影喊。
敏恩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悲憫地看了她一眼,“自古兩難,不外乎江山美人,你隻有一個時辰,而從京中趕來,最快也要半個時辰,如果中途他被什麼國事耽擱了,你覺得他會拋下大事趕來救你麼?記住,你隻有一個時辰,是在這裏等他,還是走出去逃生,隻在你一念之間。怎麼樣,你敢答應嗎?”
“好。”謝冰弦抬頭。
“一言為定!”敏恩嫣然一笑,當真帶著隨從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