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冰弦又搖頭,“我早告訴您了,我不過是伺候公主的婢女,您抓著我有什麼用?又不能給你加軍功!”
“嘿嘿,沒想到你嘴還挺硬!”木達笑道,“你與公主走得那麼近,姓文的逃跑也不忘捎上你,要說你是宮女,爺爺我才不信!就算是宮女,那也一定是皇親國戚府裏的小姐,送進宮裏讀書的!”
謝冰弦聳了聳肩,“您看,我說了您又不信,那我有什麼辦法?您要是真不信,盡管殺了我試試,看梁國有什麼反應就知道了。”
“殺你?當爺爺我傻啊?雖說你不是公主,換不回兩州失地,不過應該也能給本將軍換回點餉銀吧?少不得要留你在這牢裏待些時日了,至於具體要待多久,就要看你爹娘疼不疼你,願不願意為你花錢嘍!”
“我也想早些回家呀,可是我在這裏沒爹沒娘,根本沒人在乎我的死活,說不定就在將軍牢裏待一輩子了,將軍可不要嫌我浪費米糧!”謝冰弦眨眨眼睛,她說的可是大實話。
“嗬,爺爺我最討厭你這種牙尖嘴利的女人!不說便不說,爺爺我在賭場上百戰百勝,就不信押錯了你這寶!你最好求老天保佑趕快有人來贖你,要不然,爺爺把你剝光了掛到城頭示眾!”木達冷眼哼一聲,又甩手走了出去。
謝冰弦朝夕嵐做了個鬼臉,終於把那張板得死緊的小臉逗得一笑。
“笑什麼笑?真出不去就有你哭的時候!”他瞪眼。
“哎呀,你這孩子怎麼這麼烏鴉嘴,不會說話!小孩子就要可愛一點,裝什麼老成嘛!以前是我教育失誤,以後一定好好改造你,磨掉你這張刻薄嘴,不然男孩子這樣可沒人喜歡!”
※ ※ ※
北漠大牢裏,謝冰弦頭一次發現自己還頗有點苦中作樂的天賦,在這麼個破地方待著還能隨遇而安。
其實大牢也挺好的,不漏雨不透風,四季陰涼,外加親近自然(稻草滿地),無聊還有寵物作伴(蛇蟲鼠蟻)。就是牢飯太不稱心了,黴米爛菜越放越多,聞著全是一股泔水味,上次跟木達提過一回意見也沒見有什麼改善。後來再想建議建議,他卻來得越來越少,隻是臉上的胡茬和眼中的血色卻一次比一次多,脾氣也越來越暴躁。
他來,謝冰弦要提心吊膽;他不來,謝冰弦更擔心!
偶爾抓住牢裏的獄卒說,南梁已經宣稱要打過江了,木將軍當然要忙著備戰。
“這是好事啊,至少我們能從地牢轉移到另一個金牢裏去了。”見她一付死到臨頭的樣子,夕嵐大為不解。
“這次能不能活命都成問題了,哪還有空去想以後啊……”謝冰弦大為沮喪。
“為什麼?”
“木達原先不過想拿我換點錢,可梁國丟了這麼重要的人質當然惱羞成怒,還要為此打過江,這下木達也覺得我是重要人物了,怎肯再把我還回去?他若守得住還好,若是守不住還不肯投降,一定會拉我們去做墊背,殺了我再自盡也算以謝天下了!”
“不會這麼慘吧……”
“怎麼不會?姐姐我好歹也看過幾本史書,這種玉石俱焚的事可不少見!”謝冰弦苦皺著眉頭,“就是不知道這次梁國領兵的是誰,怎麼那麼笨!木達不就是要錢嗎?給他就是了!大事化小也不會,偏偏把我們往死裏害!”
“呃……他們也許不知道你還活著……當時隻知道你被江水衝走,也不知道我們被抓了,既然在江中尋不著,死了公主當然要給寧國一個交代,怎麼著也要打下幾個城池來賠罪吧……”夕嵐摸摸鼻子,也開始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更要命的是,如果他們不知道我們還活著,什麼時候才能來這裏救人……”
“不是吧……”謝冰弦仰麵躺在稻草堆上,抓狂地扒拉著滿地稻草,“這樣不是死定了嗎!蒼天啊,快點派個人來救我吧!!!誰來都行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