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1 / 2)

第 30 章

幸福其實像流沙,在你想握緊的時候卻飛快地從指縫中飛走。

比起蕭喻,顯然有人更不願意見到寧國公主和蕭琰在一起。

新年第三天,蕭琰“因病”奉旨南下靜養,行蹤成謎。

皇帝是那麼急於將他們分開,以至於一南一北、一明一暗仍不足以打消他的疑慮,第五日,謝冰弦與明華一道上了北上的馬車,美其名曰遊覽山河。

一切都發生得那麼突然,謝冰弦根本來不及同他作任何解釋,甚至來不及說一聲“再見”——也許這輩子他們都不會再相見,隻留一個未解的結叫她遺恨終生。

仍是正月天氣,夜裏寒氣逼人,放下重重簾幕,謝冰弦隻覺得疲憊不堪,她不明白上天究竟要給安排她怎樣一條路,為什麼這樣曲折,茫茫不知盡頭。

“請公主早些歇息。”蘇蓉服侍她躺下後便帶著侍女們出去了,留夕嵐守夜。

夕嵐自己寬了外衣,乖乖爬進床沿,摸摸她的額頭,又在自己臉上試了試,“還好,今夜不燙。累不累?”

謝冰弦搖頭,鬆了鬆被窩,向他伸出兩隻手,“冷……”

夕嵐自覺地挨著她躺下,身邊蜷成一團的章魚立即像得了指令一樣興奮起來,手腳並用將他拖來抱住,末了還要捏捏他的臉頰,讚歎一聲:“女孩子大多體寒,不過你可真暖和……”

我再小也是個男的啊……夕嵐無言,任命地閉上眼睛,調整好姿勢,準備在睡夢中開始自己的寵物生涯。

謝冰弦素來怕冷,出宮以後更是凍得睡不著,加上這次打擊沉重的失戀,整個人迅速消瘦下去,沒幾日便染上風寒。風寒這病往小了說就是感冒發燒,擱現代沒兩天就能不治自愈,但在醫藥不那麼發達的古時候,弄不好就能引發一堆毛病。隻是謝冰弦沒什麼心思治病,任它折騰得自己每日渾渾噩噩,免得再去為這樣那樣的事傷心勞神。

夕嵐本是打死不願當她暖水袋的,後來見她每日一付病懨懨的樣子實在可憐,便很自覺地當起了她暖被用的抱枕,心想每晚陪她說說話說不定能幫她開解開解。

起初一到夜裏謝冰弦便抱著他哭,眼淚能浸濕他半件寢衣。他從來不知道一個女孩子能有那麼多眼淚,怎麼擦也擦不完,他手足無措地快要抓狂,隻能緊緊回抱住她,懵懂間覺得哪怕能給她一絲溫暖也是好的。

他們倆在這世上都算是孤身一人,在這種淒風苦雨的時節便格外有些相依為命的感慨。兒時父母留下的痕跡在腦海中早已淡去,越來越清晰的竟是她的影子。有時醒來發現兩人頭碰著頭,連發絲也散在一起,而摸摸她的手是暖的,心裏便會有絲甜甜的滿足。

如果他們能從此遠離是非紛擾,一直這樣相依為命下去,也是好的吧……

一輩子,不離不棄,生死相依,也是好的…

※ ※ ※

她們這一行打的是文錦回家省親的旗號,隻裝作幾位大小姐帶著丫鬟侍從浩浩蕩蕩出行。因蕭喻回肅州赴任正好同路,便由他護送半程。

幾天走下來,謝冰弦一句話也沒同他說過,但凡出門、駐蹕,她必是第一個上車、最後一個走,吃飯也從不與他一起,不是另要個雅間便是窩在車裏叫夕嵐端進來,總之原則隻有一條——別讓她再看見那張妖孽臉!

明華不知道其中緣故,見兩人別別扭扭的自己夾在中間也難受,一心想做回和事佬,每每卻被謝冰弦瞪回去。

文錦年紀小小,八卦的潛質卻早在宮裏培養出來了,見狀忙湊上前來道:“公主不用理他們,讓他們鬧一鬧自然就好了,這就叫歡、喜、冤、家。”

“原來是這樣!”明華一付恍然大悟的樣子,瞧著她的眼神若有所思

謝冰弦被她們弄得哭笑不得,隻裝作沒聽見,讓她們自己下車吃飯,自己繼續窩回墊子上作瞌睡蟲。

沒過一會兒便有人敲車壁,謝冰弦隻當夕嵐端飯進來,有氣無力地“嗯”了聲,眼皮也沒抬一下,隻不過隨著清新冷風進來的是一縷熟悉的水沉香。謝冰弦皺眉,轉身背對來人。

“你不想見我,也不用跟飯過不去吧?”蕭喻微笑,一樣一樣放下餐盤裏的東西,“我們今日便要分道揚鑣,這最後一頓小王親自端來,公主還不肯賞臉嚐一口麼?”

謝冰弦冷哼一聲:“郡王好厚的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