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韓定淵假意咳嗽了兩聲,一幹侍衛人等自覺地低下頭,自動忽略眼前這位公主的裝扮。不過話說回來,韓定淵忍不住又看了她兩眼,這個寧國公主似乎也太豪放了吧……連中衣中褲也敢露在男人麵前……
“走吧走吧,不要讓敵人又追上來了!”謝冰弦做了幾個準備活動,躍躍欲試。
呃……這女人抖手抖腳地在做什麼?
韓定淵最後瞄了一眼那身裝束,有片刻的猶豫。
“出發。”
反正她自己也沒意見,就不提醒她好了。
※ ※ ※
一路上韓定淵發現這個寧雪公主的確要比一般女子靈活得多,也大膽得多。除了怕蟲了點,羅嗦了點,竟然還比幾個侍衛走得快。
初時他還想這一路上跋山涉水、攀岩走壁,她一個嬌貴的公主如何承受得起,沒想到她卻毫不含糊,該抓樹的抓樹,該摳岩石的摳岩石,一點也不吝惜自己那雙青蔥玉手。
她似乎還在念叨什麼鞋底薄了點啊衣服厚了點之類的問題……摸著自己快要長繭的耳朵,韓定淵終於下令在一處溪邊稍作休息。
謝冰弦蹲在溪邊,雙手在水裏來回亂晃。
那個……她好像洗腳……
走了這麼多路,她的腳底都要磨破了啦……又出來那麼多汗,能拿水衝一衝多好……
可是,古代女子不是都不可以在外人麵前露腳的嗎?搞不好人家看一眼就要負責的誒……她洗不洗腳事小,但是耽誤了人家的終身大事可就罪過嘍……
一顆石子“啪”地一聲砸進她麵前的小溪,水花頓時濺了她一身。
謝冰弦轉過頭,殺人的目光惡狠狠地絞在某男的臉上。
“真看不出來,眼前這個野丫頭與前日夜宴上的公主竟是一個人!”韓定淵悠閑地踱過來,臉上盡是玩味。
“難道本公主還會分身了不成?”謝冰弦翻他一記白眼,繼續埋頭玩水。
“山裏的溪水涼的很。”
“不勞費心。”
“公主似乎對我有成見?”韓定淵站在她身後,隻見她一頭青絲泄了滿肩,好像上等的錦緞泛出飽滿的色澤。
“王爺不也對我有成見?”鄙視我是吧?就算我是人質,好歹也是你們國家的高級人質吧,用得著一見麵就給我一箭嗎?
“嗬嗬,”韓定淵笑著摸了摸鼻子,“我發現公主真是個有趣的人,公主日後的駙馬一定需要脾氣很好才行。”
“我還小,不煩您老操心。”臭小子,罵她是潑婦嗎?
謝冰弦白他一眼,擦了擦手想走,但是貌似在地上蹲得久了,站起來時眼前忽然一黑,身子搖搖晃晃便向溪裏栽去。
“小心。”一雙手臂及時撈住了她的腰。
眼前的黑暗漸漸消散,眼前是一張俊朗非凡的臉,耀眼地讓她迷了眼睛。英挺的鼻,飛揚的眉,有一點霸道的臉上還存著些少年的稚氣,剛毅的輪廓卻已被邊關的霜雪磨礪出了歲月和滄桑。
她好像一直沒發現其實臭小子長的還是挺不錯的……
“看夠了沒?”韓定淵笑。
謝冰弦忙收回心神,整了整衣衫道,“我餓了,我要去吃東西。”
“公主請。”
兩人回到營地上,看到幾個受傷的侍衛正在處理傷口,由於條件簡陋,他們也隻是粗淺地包紮一下,有一個侍衛的創口甚大,但是卻找不到足夠的幹淨布條。
謝冰弦想了想,便想從自己雪白的中衣上扯一塊下來。韓定淵示意她不用,卻正好被她揪住了領子。
“也對,現在天氣還冷,我怕冷,就撕你的吧!”
說著便毫不客氣地從他衣緣上扯下了一大塊。
謝冰弦帶著得逞的奸笑蹦蹦跳跳地朝那個侍衛跑去,一邊還嚷嚷著什麼“讓我來,我接受過急救員培訓!”
他該生氣的啊,怎麼卻忍不住笑了出來?韓定淵不解地搖了搖頭。
看著她活蹦亂跳地在受傷的侍衛中間穿梭的身影,韓定淵有一種回到童年的錯覺。
小時候父王追隨先帝難征北戰,母親是唯一被恩準可以伴在軍中的女子。他記得每當戰事過後,母親都會到親自到各個帳中為受傷的官兵們包紮診治,有時為了救治士兵,甚至還會將父親和他撂下不管……
她,有點像母親,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