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的時候沒有換洗衣物,她隻裹了一件寬大浴巾。
看見床邊坐著的那個人時,她本能般退了一步。她以為他已經走了。
蕭禦南把床上的清潔衣物遞給她:“客廳有飯菜,換了衣服出去吃。”
他知道她晚上沒吃多少,他還記得她最喜歡的顏色是淺藍,他還是像那年的鋼琴表演一樣,這樣體貼穩妥,怎不叫她心酸?
換了衣服吃飽飯,她便懨懨地隻想睡覺。
朦朧中感覺蕭禦南坐到她的旁邊,像是多年前那個春節,他撫著她的頭發,輕聲說:“丫頭,到我身邊來吧。”
梁月芽一個激靈,突然驚醒過來。抬頭,對上他柔情溫暖的雙眼。
她原本哭得金魚似的眼睛突然又升起一股暖流,趕緊又低下頭去,埋在他的肩頭。為什麼不是五年前呢?那時他要對她說這句話,她一定頭也不回地向他奔去。
她可以不怪他對她家錢財的掠奪,可是她怎樣也忘不了,那個晚上,他是怎樣把她扔在查封的家門口,明知她會那樣無助,明知她會慌張無措,他卻不聞不問。
第二天,當她去找他時,她更是看到,在他家門口,他和裴雪紀擁在一起的畫麵。
這樣,讓她怎樣信任他呢?他現在這樣說,也不過是出於他的負罪感吧。
“蕭禦南,我沒有那麼可憐,你不用急著像收破爛一樣把我回收回去。”她的聲音悶悶的,在他的肩頭響起。
蕭禦南隻覺心頭一陣鈍痛,不想再說什麼讓她誤會,於是沉默著,也不動,好讓她安靜地倚靠著。
.那些遺失在歲月裏的真相
梁月芽沒想到,在這樣嚴肅的業界聚會上還能碰見金瑞雨的“粉絲”。
“就是她,騙了學長好幾年,害得他現在一個人出走異國。”
“聽說她剛到這個服裝公司兩個月就接了一筆大案子,現在被老板器重得很。哼!有手段就是不一樣。”
不想去解釋服裝設計業作品比資曆重要,也不想告訴那群小姑娘她之所以被重用是因為聘用她的公司老板是她在法國的好朋友容瑾的男朋友,可是她卻忍不住想提醒下她們,其實她這個被議論者是聽得見她們的對話的。
她清清喉嚨,咳了一聲,幾步之遙的幾個姑娘不但沒有消聲,反而有兩個,幹脆走到她麵前。
“你是梁月芽?”
她點頭,是不才區區在下,有何貴幹?
可是對方並不準備好好說話,而是反手抓來一把蛋糕,砸在她臉上。
她隻來得及把手裏的香檳向對方潑出去,就被用力一推,往後摔進了遊泳池。
也許應了那句話,出來混,總是要還的,隻是,她梁月芽是真的不會遊泳。
鬧事的女孩是在場的人都熟悉的,父母都有頭有臉有來曆,在分不清情勢前,都沒有人輕舉妄動。
掙紮起伏間,梁月芽看見池邊有一個熟悉的身影,他急切地想過來,卻被他身後的人緊緊拉住。
蕭禦南和裴雪紀,她這小半生已經為這兩人的糾纏傷心過許久,想不到直到這一刻也不得安寧。可是這一次,再絕望,她也不想期待,不想等他伸出手了。
最後她放棄掙紮,反正沒有人救她她也沒想著會活著走出這裏了,說不定明天還能成為某報的頭條,那不如就死得從容點。
那聲水聲響起,她看見蕭禦南跳進水裏,向她遊過來。
那一刻,他眼底的光影,讓她想起多年前那個下午,他向她轉頭過來時的神情……
梁月芽半夜被手機鈴聲吵醒,她醒過來,覺得頭有些痛,還鼻塞,接電話的聲音就有些甕聲甕氣。
可是那邊卻沒人回答,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竟是蕭禦南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