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戍衛軍團被殲滅的前一刻,沒有一個叛軍的士兵踏上了階梯!
贏了,但是沒有一個叛軍在大聲歡呼著,悲戚的雨水從麵頰上流下,所有人都在緊緊咬著自己的牙。
他們害死了自己的弟兄,他們親手殺了自己的司令官!
前進……不知道是哪一個掌旗官先喊出來的聲音,微乎其微到隻有他自己能夠聽見的聲音,然後所有人都開始邁開了腳步,走上了王宮大門前的階梯。
沒有狂熱的歡呼聲,也沒有響徹雲霄的怒吼聲,沉默的像是一群行屍走肉和修行者,一步一步踩在那潔白的階梯上,就連走在最前麵的安德森旗團長也沒有再繼續念那些羊皮紙上的詩句,低著頭一步一步走著。
王宮的圍牆上,終於集結起來的王宮禦衛們早已做好了準備,同樣靜默著等待著命令。
九十尺、八十尺、六十尺……站在原地的禦衛隊指揮官終於麵無表情的揮下了手中的戰旗,早已是滿腔怒火的王宮禦衛們迫不及待的射出了手中的箭矢!
整個空氣中都是弓弦繃動的聲響,撕扯空氣的呼嘯聲在空中尖嘯著,暴雨之中的箭矢如同緩緩出現的烏雲,從王宮的上方騰空而起,聲音越來越密集,黑色的箭雨甚至將整片天空都覆蓋了。
隻有那麼一刹那,階梯上的叛軍士兵們甚至沒有感覺到有雨水落在自己的身上。
狂風暴雨的箭矢一刻不停的落在階梯上,成片成片的叛軍士兵們被活活射死,後麵的人還在不停的向前邁開腳步——沒有一個人舉起盾牌為自己遮擋,也沒有誰轉身離開 ,慘叫著倒在一片血泊的階梯上。
一個接著一個倒下,一聲接著一聲的慘叫,層層疊疊的屍骸堆砌在階梯上,流不盡的鮮血像是溪水一樣從最上麵的階梯落到最下麵的一層,後麵的士兵踩著前麵人的屍體向上走,仿佛他們活著就是為了這個目的。
一刻不停的箭矢,全部都集中在了這窄窄的階梯上,弓手們的手臂早已是酸痛不堪,張弓的手指也早已被弓弦傷的血肉模糊,手邊的箭矢早就傾瀉一空,甚至沒有人知道自己究竟射出了多少箭!
等到最後一個王宮禦衛還在扯著弓弦,卻發現自己已經沒有箭的時候,整整兩千多具屍體,已經全部堆在了這窄窄的階梯上!
而在這屍骨堆上,仍舊站著一個人——胸口和肩膀上插滿了箭,卻沒有一處命中了要害,一步一步顫顫巍巍的,踩著那早已將階梯填成“緩坡”的道路向前走著,踉踉蹌蹌,眼睛卻一刻也沒有從王宮的大門移開。
整整一刻鍾,走完這短短的幾十步,他走了一刻鍾——安德森旗團長,終於站在了馬爾凱魯斯山丘上,賀拉斯.馬爾凱魯斯的王宮大門前。
“噗通——!”體力不支的安德森跪在了緊閉的大門前,努力的挺直了自己的腰板,睜開眼睛,卻看到宮門打開了,顫抖的嘴角不停的吐血,卻還是興奮而又激動的揚了起來。
出現在大門後的,是一身戎裝的安森.馬爾凱魯斯。小王子緩緩舉起了自己的佩劍,冰冷的眼睛裏麵還帶著一絲憤怒:“有什麼遺言趕緊說吧,這是馬爾凱魯斯家族賜予你最後的仁慈。”
“天佑都靈……”滿口鮮血的安德森笑了,撕心裂肺的大笑著看仰視著遠處的王座大廳:“天佑都靈——!!!!”
劍鋒落下,身首異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