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被大海洗淨的太陽將晨曦鋪灑在波光粼粼海麵上,仿佛還在沉睡中的碼頭已經有幾艘漁船揚起了帆,微微的白浪卷起些許的泡沫,帶著微微涼意的晨霧之中,教堂悠悠的鍾聲從遠處傳來,傳遍了所有的大街小巷。
遊蕩在街頭巷尾的酒鬼,早早開門的酒館,成群結隊出發的碼頭工人們,提著油燈四處巡邏的衛兵,肩膀扛著克溫家的黑底盾槍旗,醉醺醺的將剛剛從酒館買來的麥酒喝了個精光。
這就是清晨的海牙港,一個充滿了悠閑卻又無比舒適的地方,美味的梨子酒和肥沃的土地讓這處偏僻的鄉下聲名遠揚,一片鬱鬱蔥蔥的森林之中,滿載貨物的商隊在黃土飛揚的道路上,從這處港口往來著。
一片寂靜的碼頭上還遺留著幾麵掛著的彩旗和燕尾旗,不大不小的港口更是被數艘都靈戰艦擠得滿滿當當,全部都掛著顏色鮮豔的烈焰蒼鷹旗——全部都是剛剛從璨星城返航的戰艦。
就在昨夜,海牙堡的領主奧托.克溫子爵終於歸來,還帶回了振奮人心的好消息——在光輝十字庇護下的都靈軍隊,徹底征服了那座名為“璨星城”的多米尼克城邦,並且將所有的暴徒和黨羽們統統斬盡殺絕。
並且寬容的賀拉斯一世陛下,還與多米尼克人簽訂了和平協議,迫使那群巫師們低頭投降了!整個海牙港幾乎都沉浸在一片歡呼的海洋之中,大聲讚美著仁慈的國王陛下,以及為他們帶來勝利的奧托領主老爺。
對於這些生活在海牙港的人而言,所有的勝利或者征服都與他們無關,榮耀與功績都是貴族老爺們身上的金戒指和銀項鏈,屬於他們的東西隻有摻了水的酸啤酒,還有滿是糟糠的黑麵包。
海牙港的人們對戰爭唯一的記憶,就是三十年前的多米尼克戰爭——許多上了年紀的老人們仍對那可怕的日子心有餘悸,每天都在提醒吊膽中祈禱多米尼克人的兵鋒不會逼近海牙堡,而因為戰爭加重的賦稅也壓得所有人喘不過氣來。
大半個王國的軍隊雲集於海牙堡,多米尼克的戰艦就在距離海牙港外幾海裏的地方與王國艦隊一次次的交鋒,沸騰的火海升起的黑煙,甚至連在港口的漁夫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成百上千的青壯都被迫征召進入了軍隊,而真正能夠活著從南方回來的,卻是少之又少。
因此當勝利的消息傳來的時候,整個城鎮才會那樣的激動——他們並不在乎都靈王國又擴大了多少領地,征服了多少城邦亦或者有沒有給那些該死的巫師教訓,他們隻想知道戰爭是不是真的結束了,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站在教堂的大廳,穿過一幅幅似曾相識的壁畫,平靜的目光瞻仰著潔白的光輝十字雕塑,仿佛在那一片晨光之中能夠感受到多少神聖的意味。
這就是都靈人信的神?站在門外的唐納有些出神的看向走進去的愛德華.威特伍德老爺,盡管不知道究竟為什麼他執意要先來這個教堂,而不是直接住進那舒舒服服的城堡,但他還是老老實實的跟著一起來了,還有一個叫安潔拉的小女仆。
為了將奧托維克金庫的黃金運走,愛德華不得已將小古德溫派了出去,讓剛剛宣誓效忠,還不清楚究竟忠心如何的唐納擔任自己的護衛和侍從職責——哪怕是作為一名騎士,愛德華身邊能夠真正相信的人依然寥寥無幾。
或者倒不如說,除了安潔拉和小古德溫之外根本連一個親信都沒有——至於馬可.塔斯克,對於這個滿嘴謊言永遠不知道在想什麼的銀發巫師,愛德華根本不可能過多的信任,即便對方已經徹底表示了臣服,而且貌似忠心耿耿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