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哈哈哈……確實,老伯納德是個令人感到敬畏的人物,他已經在這座王宮裏擔任了四十年的典禮官。十二歲的時候就站在你現在的位置上,監督著王子們穿衣打扮。”聽到愛德華的“抱怨”,賀拉斯笑了幾聲:“在這座王宮裏麵,你不是第一個被他訓斥的,這件事上麵,會有很多人和你有共同話題的。”
“但是今天我們隻是一次普普通通的早餐而已,不用那麼拘謹——盡管放心吧,如果讓典禮官站藏在門後,看著我用餐或是睡覺,我一定二話不說讓他回老家去,盡管我相當尊敬他。”
愛德華恰到好處的笑了笑,然後快步走到餐桌前坐下。盡管賀拉斯已經說過不用拘謹,但他依舊一絲不苟的拉開椅子,在行禮之後才坐了下去——對方是國王陛下,自然可以百無禁忌,但自己沒有那樣的資格,更不用說在一個身份如此高貴的長者麵前失禮。
早餐十分簡單,除了咖啡之外,就隻有一塊幹麵包和乳酪,精致卻一點也不奢侈。從頭到尾愛德華都坐在那兒慢慢的享用著這頓早餐,低著眉頭。他很清楚對方一定在不停的打量著,觀察著自己。
“墨瑟應該已經告訴過你,我將你喊道這裏的原因了,當然也有我自己的一些小小好奇,拯救了煙鬥鎮,並且摧毀了血旗兄弟會的人究竟是什麼樣子的。”賀拉斯緩緩說道:“說起血旗兄弟會,你知道這件事的起因是什麼嗎?”
“十五年前的北方戰爭,當時的指揮官犯下了不可忽視的錯誤。”愛德華沉聲回答道,萊昂納多和他說起過這些:“那些人是來複仇的,和巫師或者異教徒毫無關係。”
“沒錯,但你知道,鑄成這場大錯的人是誰嗎?”賀拉斯繼續微笑著問道:“是誰挑選了那位無比年輕氣盛的將領,統帥大軍去執行如此責任重大的使命?”
愛德華沒辦法說了——當然是十五年前的賀拉斯親自挑選的,但是這種話怎麼可能當麵回答?黑發少年隻能默默抬起頭,和這位頭發灰白的中年男人對視著。
“沒錯,就是我。年輕氣盛的國王,迫不及待的想要展現自己在戰場上的才能,親自製定了那場圍剿野蠻人戰爭的策略,派遣了他最信任的人,也是他兒時的玩伴——同樣年輕氣盛的騎士。但是結果……卻是慘痛的令人忘記了呼吸。並且在十五年後的今天,依然在為那場失誤而負責。”
“從那天以後,我明白了很多事情——並不是說關係親近,就能夠信任對方的,還必須看到對方的能力,還有他所求之物,他的心性如何。”賀拉斯的表情慢慢的變得沉重,並且嚴肅起來。
“墨瑟告訴我說你是一個很聰明的孩子,我想那樣就可以和你更清楚明白的說一些事情了——告訴我,你究竟是打算前往東境去擔任某個城堡的守備長官,還是願意留下來為我的兒子,安森擔任侍從武官?”
“在下是光榮的聖樹騎士團一份子,絕對服從大團長和陛下的任何命令。”愛德華十分誠懇的微笑著,在稍稍思考了一下自己的措辭之後便開口答道:“如果您真的如此相信並且願意委任於我的話……”
“不不不,即便是聖樹騎士團的大團長,即便是我,也必須要也一定會尊重每一位騎士的意見:”賀拉斯微微搖搖頭:“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複,那麼今天的這頓早餐它就隻是一頓早餐而已,不會被賦予任何的意義——你這樣聰明的孩子,一定能明白我再說什麼。”
“陛下,請恕我愚鈍。”愛德華嘴角開始變得有些僵硬了:“難道一頓早餐也能被賦予什麼特殊的含義嗎?”
“如果我需要,那就是的。”有些枯槁的大手從桌角端起咖啡壺,不急不緩的賀拉斯親自為愛德華將杯子倒滿:“如果你打算前往東境,這杯咖啡就算是為你送行;如果你打算留下來,那麼我代表親愛的安森,我的長子,向你表示感謝。”
“現在告訴我,你究竟選擇哪一個?”
冰冷的汗珠從額頭滑下來,目光依舊沉穩的愛德華,卻緊緊地抿著嘴角,身體一動不動,但是內心卻非常清楚——自己已經被麵前這位賀拉斯一世陛下逼到了懸崖邊上!